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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很成功!”贺山脸上神采飞扬:“还有人请我们带欧洲演出呢。”
&esp;&esp;压根就不该问。
&esp;&esp;我干脆把头靠在车窗上装死,好在贺山他们都是这儿的,我脸嫩,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元睿的晚辈徒弟之类,要是知道我只比元睿小一岁,还是同年选秀出来,估计就觉得我们今天的差距不可原谅了。
&esp;&esp;窗外闪过敖包,高高的玛尼杆被石头固定在地上,柱顶牵出许多线,线上许多彩旗乱飘,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坐落在草原上,有穿着蒙古传统服饰的汉子骑马追着我们的车,发出热烈的大笑。
&esp;&esp;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我又饿又冷,车到了还不想动,贺山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正盯着远处灰蒙蒙的草原出神,车窗被敲了两下,玻璃上忽然贴上一张脸。
&esp;&esp;元睿留了一脸胡子,埋住半张脸,本来就是浓眉深目,这样更加像个胡人了,他有二分之一少数民族血统,早年光顾着摇滚了,这些年专心复兴自己民族音乐,也做出了一番成绩。他性格向来爽朗,像乔峰,隔着玻璃对我笑。
&esp;&esp;“有汤喝吗?”我把车厢当玻璃温室,先不忙着下车,隔着窗户问他。
&esp;&esp;“有啊!”元睿仍然笑得开心,拉开车门,我这才发现他穿了一身蒙古族服装,身形本就高大,鼓囊囊的,熊一样,手撑着车厢顶,一个人就挡住了整整一个方向的光。
&esp;&esp;我跳下了车,把耳机线收了起来。
&esp;&esp;“我路上在听你们的歌。”
&esp;&esp;元睿脸上露出惊讶神色,然后又不好意思起来,搓了搓手。要知道我在音乐上向来眼高手低,挑剔刻薄,哪天混不下去了,去当个乐评家也不错。
&esp;&esp;“怎么样?”
&esp;&esp;“挺好,人声部分到顶了,配乐民族风太重,照搬的吧,结构太松散。你既然做蒙古金属,就干脆重新好好做结构,你们现在胜在新鲜感,所以国际上很受欢迎,但是卸去新手光环,真的坐下来跟凯尔特金属、维京金属那些比,还是有差距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国内打不开……”
&esp;&esp;我一面说,一面进了蒙古包,轻车熟路在毯子上坐下来,等元睿给我倒奶茶。贺山一点乐理不懂,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听着,明明听不懂,还一副对我刮目相看的样子。
&esp;&esp;元睿端了茶过来,把我行李放到一边,蒙古包其实跟我家的卧室有点像,都是直接打通的,热奶茶,做饭、睡觉、招待客人都在一个大空间里,中央安置一个火塘,周围铺着羊毛地毡,我很喜欢元睿这里的手工挂毯,上次带回去一条,被叶宁那家伙抢走了。
&esp;&esp;我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歪在一边烤火,外面估计要天黑了,贺山急着走,说晚了怕有狼。
&esp;&esp;我很喜欢草原上的狼,有次开车跟着一个狼群走了半天,险些迷路,狼这种动物有种特别的风骨,或者叫狠性,元睿有一首曲子,描绘的就是狼群捕猎黄羊的故事,用号角模拟狼嚎,开场很惊艳,中段太乱,又急又赶,蒙古族的传统弦乐被金属乐盖过去了,后面更是一泻千里。头重脚轻不能细听。元睿这种野路子就有这毛病,一开始让人眼前一亮,结构一泡污,关键自己还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分辨好与不好。
&esp;&esp;我大概药效没过,车上冷,到帐篷里被暖气一熏,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奶茶,炉火烤着,毯子围着,登时就犯起困来,刚说着吉他,话还没讲完,意识已经模糊起来了。被搬上床的时候醒来一次,是元睿帮我脱了外套。元睿这人其实挺豪爽,他们自己乐队出去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喝醉了横七竖八一躺,压根没人管。唯独对我照料周全,大概我的脸实在很有欺骗性,所以每每把我当成温室花朵。
&esp;&esp;自毁
&esp;&esp;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esp;&esp;暖和还是暖和,尤其外面天寒地冻,草叶上都打了霜,所以对比更加强烈。我披着毯子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发现元睿已经放了羊群回来了,他自己养了牛和羊,散养,有两条牧羊犬,跟他一样毛发浓密,常年不洗澡,脏得像抹布。
&esp;&esp;他穿冲锋衣,军裤大靴子,配上大胡子也不难看,骑着高头大马,我肺也不好,冷天刚起床那段总感觉全身都不对劲,看什么都不爽。本来等他来煮奶茶,看见这马顿时来了兴趣:“这马给我玩玩。”
&esp;&esp;“你会骑马了?”元睿翻身下马,对我刮目相看:“什么时候学会的。”
&esp;&esp;“刚学不久,会小跑了。”我打量他的马。
&esp;&esp;“那还差得远呢!”元睿大笑。
&esp;&esp;我被他笑得不爽起来,靠在门口往外面打量了一下:“外面有狼没?”
&esp;&esp;“没有。”元睿把马栓好:“这地方还是不够偏僻,狼群除非饿到没办法了,不会来人类领地的。”
&esp;&esp;也非他说得出口,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了,还是“不够偏僻”,估计他的偏僻得是卫星都找不到的地方,被狼吃了都没人知道。我一边漱口,一边拿着元睿的手机装着我的卡试信号,围着帐篷转了一圈,手机跟死了一样。我顺手翻了一下,发现他手机里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去年的。
&esp;&esp;元睿在给一只小羊羔处理伤腿,跟治人一样给羊腿上夹板,就差打石膏了,他人本来就高大,外面披着的皮大衣领口毛茸茸的,像只熊一样。动作倒不算笨拙,只是他的手大,显得那只羊羔特别小,在他手底下瑟瑟发抖。
&esp;&esp;“这羊羔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烤了,肉嫩。”我在旁边懒洋洋点评。
&esp;&esp;这只已经羊被元睿吓傻了,大概以为元睿要来个花式吃法,认命地躺在地上“咩咩咩……”
&esp;&esp;元睿给羊绑好了,拿起一根草来跟我看,草茎很结实,深黄色,但是弯弯曲曲的,长出一节一节的小关节,像老人家拄的罗汉竹拐杖,草叶狭长,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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