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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直到下了车,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我们”真的是我们。
&esp;&esp;午夜的北京依旧繁华,这段地段尤其,因为刚刚下了个很复杂的立交桥,这一片墙就在桥下不远,左手边是川流不息的东三环主道,右边是高高的护土墙,墙上遍布六角形图案,沿着长长阶梯走到墙顶,才是北京繁华的夜生活,饭店也好,酒吧也好,那些建筑都在我们头顶右侧十米以上的位置,整条人行道上除了一个在风里瑟瑟发抖的流浪歌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esp;&esp;要是现在上面有人砸个砖头下来,不偏不倚砸中纪容辅脑袋,估计纪家就没有四肢健全的继承人了。我又忍不住恶毒起来。
&esp;&esp;纪容辅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走路,他大概是绅士风度泛滥,习惯性走外侧,人行道没有围栏,据说东二环车流中心是自杀盛地,分分钟碾个粉碎。
&esp;&esp;不过要是真的砸石头下来,应该也是砸死我。
&esp;&esp;对于一个曾经梦想是复兴乐坛的人来说,这种死法未免太冤。
&esp;&esp;所以我最好现在最好是赶紧跑过这一段路,或者把吉他顶在头顶,保住一条小命再说。
&esp;&esp;但是我没有跑,纪容辅也没有跑,我们都只是静静地往前走。这氛围像极看电视的时候有个台在放一首你喜欢的老歌,而沙发柔软,你不困不饿也不渴,所以一动不想动,只想这样懒洋洋地躺到天荒地老。
&esp;&esp;路灯的光洒下来,空气中其实有许多浮尘,我偏头看纪容辅,他难得地没有转过头来,他的侧面很漂亮,眉骨高,眼睛无比深情,我喜欢他线条干净的高鼻子,和他因为知道我在看他而微微勾起来的唇角。
&esp;&esp;他身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容又优雅,他的肩膀好看,手臂修长,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眉骨上,深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潭。
&esp;&esp;“林睢。”他忽然转过头叫我。
&esp;&esp;“嗯?”我迟疑地回应。
&esp;&esp;他对着我笑,抬起手朝我右边一指。
&esp;&esp;彼时我们正走过一个转角,路灯在我们背后,我茫然地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我右手边的墙上,一大片茂盛的植物从墙顶倾泻下来。
&esp;&esp;应该是月季,或者蔷薇,苍绿的叶子映着路灯的光,像瀑布一样开满了奶油色的单瓣花,花心里有一团紫色,像一只只漂亮的眼睛。这地方是个风口,带着水气的风刮得花枝微微晃动,苍翠的叶子翻转来,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esp;&esp;暗香浮动,灯光昏沉,连我这种向来厌恶植物的人也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
&esp;&esp;纪容辅对着我笑,不带一点居功,他背后车流穿梭如织,风吹得他一缕碎发落下来,正好挡在眼睛前面。他的眼睛笑起来是微弯的,像晴天下梯田的水面,天光云影掠过一霎那,下一秒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esp;&esp;他说:“我上次从这里过,看见这个,就想起你。”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闻见了游泳池边的温润水气,那栋小洋楼的月季也开得很好,我从来以为他只当那晚的我是跳梁小丑。
&esp;&esp;我不知道他看见美景也会想起我。
&esp;&esp;我曾经在叶霄借来的书上看见一句话,那句话说: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一棵奇形怪状的树,危险
&esp;&esp;我回到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esp;&esp;没办法,自信心受挫,不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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