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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洛永煦,语气陡然急转直下,“听说洛候爷因为一支舞蹈而对冯素烟倾心的,哈哈,以洛候爷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那皇家祭祀的凤舞九天,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学习的!”那样的声音陡然带着狠戾和不善。“……”洛永煦原本就只怀着一线希望而来,现在却是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坐着。“月牙儿说得对,若是不爱了,便是死了又如何?”文韵诗面色微微沉着,看着洛永煦,“午夜梦回,每每梦到月牙儿那惊鸿翩跹的舞姿;每每听到月牙儿那单纯幼稚的话语,这世间男儿真心能有几人;只是月牙儿,到底是月牙儿……如今她不在了,洛候爷午夜梦回可有再看到过她,可有再看到过她的如花笑靥?可有再……呵呵,是我痴了;洛候爷怎么会看到我的月牙儿呢,你心心念念的,不都是那个贱人冯素烟吗?”缠绵病榻,为哪般?“不!”洛永煦猛然轻喝一声,只是侧首瞧着文韵诗那满脸的愤怒,嗫嗫嚅嚅,却是句不成句,他抿了抿唇,“不,我,我……”看到过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可是他分明记得的,昨夜。就在昨夜,当年的画面是那么的清晰,当年的月儿仍旧那般的青春靓丽,可爱单纯,那桃林间的惊鸿一舞;那飞舞的披帛,翩跹的衣袂,那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场景,可……可事情是他自己作下的。就在他沉默时,文韵诗却兀自笑了。“呵呵,到底是我痴想了。”文韵诗低着头,笑得哀怨,笑得痴缠;倒是说不清楚是对自己情路坎坷的慨叹还是对英年早逝的冯望月的怀念。她转头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洛永煦,“洛候爷手掌三军之一大权,那般权倾朝野,多少闺中女儿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当年的月儿不也正是……罢了。若是你心中当真有她,今日又怎会特地来这一趟。”“不,我……”洛永煦深吸口气,良久却只能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很是飘忽,“是我对不起她。”文韵诗转头瞧着洛永煦,像是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内心般,“对不起,哈,哈哈,这还是本小姐这么多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现在月牙儿都已经不在了,你就这三个字,对不起,哈,哈哈……洛—永—煦,你不过是仗着月牙儿的爱而已!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爱;我诅咒你,诅咒你!”说话间,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饶是洛永煦都不由得脊背发寒,想到她的话,想到自己近来的感觉;爱吗?他在心底轻声地问着自己,到底,还是爱的。不然为什么午夜梦回还能看到那样的场景;不然为什么他会在看到洛倾雪,看到沈月梅的时候想到她,想到当年她是如何的温柔体贴,是如何的贤良淑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了吧。瞧着神色已经接近癫狂的文韵诗,洛永煦眉宇微微颦蹙着,身体口气,强压下心头说不出是酸涩还是什么感觉,脸上勉强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在下先告辞了。”“慢着!”就在洛永煦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文韵诗陡然深吸口气,她薄唇微微抿着;原本粉色的唇因为她贝齿的力道此刻已经变成了玫瑰色,她咬着牙深吸口气,问出自己心头的疑惑,“宋芊芊,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轰——”洛永煦顿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宋芊芊,冯素烟……这两个名字,三年了,三年了!那就像是梦魇般不断围绕着自己的名字,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是怎样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耻辱,他咬牙切齿,可却没有丝毫底气说不。“我懂了,你走吧。”文韵诗无力地摆摆手。“是与不是,总会明了的。”洛永煦低着头,“今日多谢文小姐将实情相告。”“那又如何,月牙儿终究已经不在了。”文韵诗语气淡淡带着些许无力,她嘴角微弯,带着十足的嘲讽,“冯素烟,冯素烟,哈哈,可当真是可笑。”一个冯素烟,毁了她与月儿十几年的闺阁情谊。一个冯素烟,抢走了她最爱的宋廉青。一个冯素烟,抢走了月牙儿最爱的洛永煦。冯素烟,她到底是有多能耐,还是此生注定她和月牙儿的感情都不会圆满。她低着头,心里百味杂陈。听到文韵诗那近乎癫狂的笑,洛永煦的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深吸口气,“当年之事,的确是我对不起月儿,但,我会补偿的。”“补偿?哈,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补偿有什么用;你说补偿月牙儿就会回来吗?你说不长,月牙儿就能活过来吗?洛永煦,你给我滚,滚!”文韵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怒吼出声。都是常年上位,哪里被人这般讥讽挖苦地厉声吼过,洛永煦深吸口气,并不打算与文韵诗一般计较,他抿着唇,“即使如此,在下告辞。”从丞相府出来,洛永煦失魂落魄。原来当真是她,当年他一见钟情的人不是冯素烟,而是冯望月,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承受;心中坚信了十余年的信念陡然崩塌。为什么,为什么?他真的好想冲到玉琉山上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当年她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桃园中的人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才是他心中那永远抹不掉的美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直到阴阳相隔时,才让他直到那残忍的真相,为什么?“啊——”洛永煦猛然双手抱头,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然后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地。“老爷,您没事吧,老爷,老爷?”黑色宛若幕布般不断朝着自己的眼底聚集着,洛永煦只觉得思绪飘渺翻飞着,是谁,是谁在唤他,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了,那么飘渺,那么浩远…………洛倾雪嘴角带着浅薄的笑意,“晕倒了?呵呵……”这么丁点儿的刺激就承受不住了吗?那后面还有更加劲爆的,怎么办呢?“小姐,您要不要去瞧瞧?”锦笙犹豫了下,压低了嗓音道,“府上其他几位小姐都去过了。”“不去会如何,去了又如何?”洛倾雪浑不在意地淡笑着,“如今这整个镇北侯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本小姐与那个人之见势同水火?还是你忘了,今儿那丫鬟是怎么说的了?”锦笙低着头,“是奴婢多言了。”“好了,其实你也没说错,无论如何那个人到底挂着我父亲的名头;去瞧瞧倒也不错。”话音未落,一抹精芒自洛倾雪眼底飞闪而逝,她淡笑着,“这沈月梅一住进镇北侯府,咱们高大威武,身无沉疴的洛候爷就病倒了,可当真是巧呢;听说那沈姑娘的父母、兄嫂也都是病死的,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关系呢!”走在花园中,洛倾雪语气淡淡的。华香眉梢轻轻挑了挑,“或许是巧合也未可知,不过还是请保和堂的安大夫来与老爷瞧瞧得好;老爷可是咱们镇北侯府的主心骨,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也是。”洛倾雪微微颔首,“罢了,齐悦脚程快,你就走一趟吧。”“是!”齐悦应声而去。去往主院的洛倾雪与守在床边的沈月梅自然是水火不容;而洛永煦此刻正是心烦意乱之际,瞧见沈月梅那张与冯望月相似的容易,在看到洛倾雪,心中更是酸甜苦辣不知何种滋味。听到她们之间,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洛永煦的心底竟然浮现出些许的疲惫,张口想要呵斥,可想到文韵诗的话,斥责洛倾雪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摆摆手,“倾雪你有心了,你的身子也不好,还是回房好好养着罢,这里有月梅就行,你不用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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