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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忍不住：&ldo;那最好是……水下?&rdo;易萧点头：&ldo;水下当然也有风险，比如地震、改道、干涸。但这几千年过来，无数地震，没见过把长江黄河震没了的吧?黄河也常改道，但改来改去，大多是河摆尾，没见过改了主流的。&rdo;她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ldo;而且，水里有个好处。&rdo;&ldo;那就是，人可以在地上折腾，因为有空气，地下也勉强可以，就算遇上毒气，想办法放尽了，还是可以呼吸的。唯独水里，他没法存活。&rdo;这话没错，宗杭想起自己的游泳教练：游得是飞快，但水下闭气，至多坚持几分钟，即便背上氧气筒，撑个一两小时顶天了，还没法往更深处去，因为有水压，去得再深，又觉得恐怖，说是一片黑压压的，手电光都照不了多远。他看小说《盗墓笔记》时，觉得最费劲的就是海底墓那次了，这还亏得墓虽然造在海底，但墓里没水，人能够呼吸，不然那点氧气，哪能撑起那么长的故事。易萧说：&ldo;任何地方，没人，也就没了事端，水底下没人，所以清静，也更安全。不是没人想过要去在水底下倒腾，但费用巨大不说，效率还低。&rdo;&ldo;做生意这种事，人无我有，才能独大。&rdo;宗杭瞠目结舌：&ldo;所以，你们是做水底……这一块的?&rdo;&ldo;鱼也会捕，有时候看人可怜，也会捞个尸，还帮人选过养尸囦，水里下葬，但都不是主业。&rdo;&ldo;主业是帮人在水下藏东西，或者叫托管，每一单都价值巨大，毕竟如果只是一两箱金银，也不值得费这个事。存期少则几十年，长可几百年，随客户的心意。&rdo;宗杭听傻了：&ldo;那……你们怎么挣钱?拿出来放贷吗?也像银行那样，付……利息给他们?&rdo;易萧再次大笑，这一次，笑得很得意。她说：&ldo;你动动脑子，你往前想几百年，中国度过了多少乱世?有多少豪门巨富，一夜之间被抢光踏平，连个铜板都没落下?我们帮他们防人祸、度乱世，还要倒付利息给他们?&rdo;&ldo;我们只收钱，不付钱!管你金山银山，想托我管，分出三成。&rdo;&ldo;到期不来，等你过夜半十二点，然后三成变五成，不过我们不做绝，给你延期十年，十年再不来，都是我的。&rdo;宗杭结巴：&ldo;那乱世……很多人，即便存了钱，后来打来打去，天灾人祸，都死了啊，万一死绝了，那就都是你们的了?&rdo;易萧没说话。但眼神给了他答案。不然呢?就像银行的死账户，还不全归银行了?早几百年，应该没人会去水底下存纸钞吧，都是金银古董这些硬通货，放到现在，身价暴涨，难怪她一出手，就是一块柿子金。三成变五成，五成又变成全部，那些捕鱼捞尸捞沉船，跟这一比，简直不值一提，自己果然是想象力太局限了。宗杭忽然想到了什么：&ldo;你说水鬼三姓，又是沿着大河居住，人数一定不少，你们会赖账吗?&rdo;万一人家只剩个孤儿寡母，拿着凭契上门，你把人家沉了河，独吞这财产……易萧冷冷瞥了他一眼：&ldo;你爸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没教过你吗?&rdo;&ldo;做生意，坑蒙拐骗，以次充好，或许能挣几年利，但你想做长久，没点真本事，没个&lso;信&rso;字，能撑到几百上千年?&rdo;&ldo;再说了，水鬼三姓，会去贪这种小钱?你是不是对我们接什么样的生意没概念?张献忠江口沉银听说过吗?&rdo;这倒真听过。好不容易来了个自己有把握的，宗杭精神一振。明末的时候，起义军之一的张献忠在成都建立了大西政权，据说烧杀抢掠，聚宝无数，本来想学刘备据蜀称王，但后来清军南下，他见势不妙，于是安排财富转移，大概想隐姓埋名，抛却刀兵戎马，后半辈子做个低调的富贵闲人。这批被转移的财富，据称有千船之多，都沉在了江口附近，但张献忠没走成，被清军包围，中箭而死。后世有童谣流传，说是点出了沉宝处，叫&ldo;石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尽成都府&rdo;。这传说引来后世无数寻宝人。官方的，乾隆和咸丰皇帝，都派过朝廷大员组织河工在江口打捞，基本没收获，民国时，川军也轰轰烈烈捞了一回，没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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