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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表上要求填写是&ldo;withcapitalletter（大写字母）&rdo;，他用了小写。虽然他觉得大小写并不妨碍信息的传达，但万一海关工作人员特计较特事妈呢，到时候争执起来……他英语半吊子，四级都是请枪手代的，不想费这个事。宗杭从桌上的文件台里抽了张新的申请表，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上填。不远处，有个黑瘦的小个子柬埔寨男人用蹩脚的中文大叫：&ldo;五美元，五美元，帮忙代填，fivedolr!&rdo;身边很快围了一群跟团的大爷大妈，瞬间生意兴隆，忙得运笔如飞。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的钱好赚。中国人的钱也的确好赚。反正排队过关的人多，现在过去了也是吊尾，宗杭不赶时间，漫不经心勾勾划划，同时心算着那个柬埔寨男人的日收入月收入，直到身后有人戳戳他肩膀：&ldo;同志……&rdo;宗杭没好气回头。是个六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穿土黄色带英文logo的旧汗衫，卡其色大裤衩，皮凉鞋，挎着磨毛了的邮差包，脚边是大迷彩行李袋。宗杭警惕：&ldo;什么事?&rdo;出国前，他系统地了解了各类机场诈骗，对无故搭讪的人天然存三分戒备。老头陪着笑：&ldo;那个……我不懂英语，能不能帮我填一下?&rdo;宗杭拿嘴努了努柬埔寨男人那桌：&ldo;那边有代填的。&rdo;老头没动，神色有点尴尬：&ldo;那个……要收钱……&rdo;宗杭乐了。怎么着，他这张脸，看起来就这么像免费劳动力?他拿笔头点点自己，说：&ldo;我填，也fivedolr!&rdo;说完了，继续忙自己的。那老头叹了口气，悻悻拎包走了。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估计是没找着热心人，又嫌柬埔寨男人的生意太黑‐‐他手里捏一张十块钱人民币：&ldo;那个……能十块钱吗?我就填个入境申请表。&rdo;举手之劳而已，划拉不了几个字，再加上自己的也填好了，宗杭把钱接过来：&ldo;我这是看在同胞份上，给你打折啊。&rdo;老头忙不迭点头，递上护照和机票。宗杭对着护照先填基础信息。老头叫马跃飞，那姓就应该是&ldo;a&rdo;，名应该填&ldo;yuefei&rdo;。1965年出生，跟他爹宗必胜一个岁数，真是同年不同命，宗必胜在家吃香喝辣的，这叔……这大包小包的架势，出国打工的吧。填到&ldo;入境目的&rdo;这一栏，宗杭问他：&ldo;来柬埔寨干什么啊?&rdo;老头讷讷：&ldo;找我女儿。&rdo;那应该是&ldo;探亲&rdo;，探亲英文怎么写来着?宗杭想了想，大笔一挥，填了个&ldo;bess（商务出行）&rdo;。后头的停留天数、通讯地址什么的，他也懒得细问，照抄了自己的了事。十块钱，也就值这服务了。填好了，两人一前一后过去排队。海关柜台，多少透着庄严肃穆，里头的工作人员执行国家任务，代表国家形象，全程没个笑脸，再加上满眼都是外文，马老头愈发拽了宗杭不放：&ldo;那个……小哥，他要问我话，你帮我答一下哈，我听不懂。&rdo;宗杭随口应了一声，随着队伍往前挪。马老头一张嘴闲不住：&ldo;待会你怎么走啊?是不是打车啊?要么我们拼着一起?&rdo;宗杭奇怪：&ldo;你女儿呢?不来接?&rdo;马老头一张老脸顿时纠了起来：&ldo;我来找她，她失踪了。&rdo;我靠，原来那个&ldo;找我女儿&rdo;的&ldo;找&rdo;，指的不是探望，是实打实的&ldo;找&rdo;啊。宗杭只在新闻上看过中国人在海外失踪的案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离这种事儿这么近。马老头把邮差包的拉链打开，从里头抽了张传单给宗杭：&ldo;大家都是中国人，方便的话，也帮着留意留意哈。&rdo;宗杭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顺手接过来，快速扫了一眼。是张寻人启事，还是中英文对照的，上头有张彩打的照片，姑娘叫马悠，25岁，最底下的联系方式是个电子邮箱。马老头解释：&ldo;等我买了当地电话卡，再把联系电话写上去。&rdo;这什么意思，到异国他乡来张贴寻人启事?宗杭故作老成：&ldo;我觉得吧，这种事，贴这个不行，你出面也不行，那得大使馆解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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