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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第2页）

&esp;&esp;手上的琵琶弦软音高，像极了师父特地给他制作的蚕丝弦红木琵琶。

&esp;&esp;十分符合琵琶演奏者的使用习惯。

&esp;&esp;他坐在钢琴凳子上，垂眸按品调弦。

&esp;&esp;厉劲秋惊喜看他，你还会琵琶？

&esp;&esp;会一点。钟应拧紧了轸子，应该说遗音雅社的乐器，我都会一点。

&esp;&esp;他的一点，足够登台演出。

&esp;&esp;钟应三岁学古琴，琵琶是师父另请音乐学院的老师教的，二胡、编钟各有名师。

&esp;&esp;唯独筑琴失传，他就对着沈聆的研究资料和乐谱，慢慢自己摸索，在师父复原的十三弦筑上，尝试敲击乐谱。

&esp;&esp;琵琶丝弦绷直，钟应随手一划，弦音摇曳，在指尖弹挑抚飞之中，尽显他夜不能寐的音调。

&esp;&esp;厉劲秋站在那里，瞬间被琵琶潺潺泠泠的独特音色虏获。

&esp;&esp;钟应弹奏的旋律戚戚，藏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悲伤婉转，不仅仅是幽怨哭泣，还暗中孕育着烈焰，等待他推挽纵起触动丝弦，爆发出积蓄已久的控诉。

&esp;&esp;厉劲秋仿佛见到了无法闭眼的亡魂，盘旋萦绕于静谧天空。

&esp;&esp;又见到冷漠的刽子手持枪沾染热血，犯下罪孽。

&esp;&esp;厉劲秋很难形容他听到的乐思。

&esp;&esp;那不是单纯对人性丑恶、对战争残酷的批驳，而是更深邃、更难以具象化的情绪，逐渐蔓延在钟应指尖。

&esp;&esp;他没怎么听过琵琶独奏。

&esp;&esp;此时却想起了小时候背诵的白居易的字字句句。

&esp;&esp;钟应临拂三弦，声音由高亢转沉寂，那便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esp;&esp;钟应挂滚四弦，声音急迫剧烈逼人屏息，又道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esp;&esp;乐器之王的四弦，在钟应指尖迸发出了交响乐般奇特的轰鸣。

&esp;&esp;音律回旋在钢琴房里，厉劲秋甚至觉得身边的三角钢琴的琴弦，都在随之颤抖，发出响应的回声。

&esp;&esp;钟应低眉的温柔，手指骨节分明，弹奏的曲调前所未有的悲壮宏伟。

&esp;&esp;他推挽吟揉、扫弦轮指，似乎绽放了战后的希望花朵，于遍布阴霾的天空下，承接着初升的阳光和雨露。

&esp;&esp;钟应捂弦戛然，弹奏的乐思完整清晰，丝毫没有任何的迷茫。

&esp;&esp;钢琴房恢复了安静，钟应还没能出声，就听到了厉劲秋诧异的抗议。

&esp;&esp;这就是你做的曲子？

&esp;&esp;他表情难以置信，你根本不需要我！

&esp;&esp;作曲家说的话，令钟应更加赧然。

&esp;&esp;我只会我自己的部分，从来没有负责过整个乐团。我不知道这样的旋律应该怎么配器，怎么选择渐进淡出，怎么分段乐章

&esp;&esp;我什么都不会。

&esp;&esp;钟应的谦虚让厉劲秋心梗。

&esp;&esp;他抓了抓短发，皱着眉痛苦的说：这太简单了。

&esp;&esp;厉劲秋回忆着刚才的乐章，立刻就能补全该有的部分，小提琴渐进前奏、大提琴帮你补足低音声部，如果你喜欢的话，还能加入小号、定音鼓或者钢琴，在渲染战争残酷画面的时候，给予听众更直白的示意

&esp;&esp;等一下！

&esp;&esp;钟应抱着琵琶，打断了激动的作曲家。

&esp;&esp;你听懂了我表达的主题？

&esp;&esp;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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