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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节（第1页）

&esp;&esp;她有些想不透自己拿着那半枚兵符的内心狂跳是为了何事，在薛宅那百十来方的院落里，她蹑手蹑脚将东西塞进袖口，按了又按，直到逸白回来之时还没完全压住自己的恐慌。

&esp;&esp;而这恐慌并不是在江府密室里那样，恐慌于自己的阿爹不忠不义。她记起自己曾想过要把这半枚兵符粘到魏塱那蠢狗手里去，这样就可以保住薛家几代清名。

&esp;&esp;可如今捂着袖口，她恐慌的是，她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才能把魏塱手里那一半拿过来。诚然有一枚兵符未必能怎样，可没有这枚兵符，必然不能怎样。

&esp;&esp;想的越多，就愈恐慌，愈恐慌，反而愈止不住。

&esp;&esp;在永盛楼里吹捧九哥的赌客，在金銮殿上叩拜魏塱的臣子，充斥了她整个眼眶的龙椅。李家村的野火，隐佛寺的孤坟，五爷院门口的黄铜水缸，霍准临死前的肺腑之言。

&esp;&esp;这些东西从薛宅到江府，追了她整整一路，又从江府喧嚣叫嚷着追到了这陶记来。

&esp;&esp;名能清就能污，臣能忠就能奸，是非黑白，不过是一人之言。

&esp;&esp;既然如此的话，她拿到开口的权利，岂不比追寻真相更容易？

&esp;&esp;除却陶弘之，京中众人都被过了一遍，宋沧，江府，霍云婉，沈元州，李阿牛，永乐公主。此刻她京中有权，手上有钱，黄家死后拿到近京兵马，再加一枚西北兵符……还寻什么真相？

&esp;&esp;反正那真相不堪入目，不如……她来造一个真相。

&esp;&esp;陶弘之颇有手段，又和宫内有过往，能接触到麒麟露的人，不是医官也得是个术士，看他讳莫如深，想必历经密事。这些年的密事，无非就是梁成帝死在龙床上那一桩。

&esp;&esp;此人定有大用，原薛凌还欲缓缓试探，不想陶弘之按捺不住，先挑了火，后事如何，今晚即见真章。

&esp;&esp;薛凌骨子里隐隐期待呼之欲出，这是她寻上的庭前月

&esp;&esp;“薛姑娘”，陶弘之正色道：“我有三两孟浪之言，希望姑娘不要觉得唐突”。他伸手示意门外道：ot;你看天边玉兔，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人生在世，飘萍而已。是非恩怨，又能存几时。喜乐忧惧，终还在自身。

&esp;&esp;如那余甘一味，初入口你苦涩难当，再入口，便能勉强下咽，数回之后，不就习以为常了么，又何必非得与它你死我活？ot;

&esp;&esp;“既然飘萍而已，陶兄为何不愿卖药于我？”

&esp;&esp;“我与姑娘有心许之意”，陶弘之坦然道。停顿片刻又道：ot;无欲则无咎，情起则恨生，薛姑娘，从你庭前月

&esp;&esp;那些规劝和痛惜毫无半点作用，反激起胜负之心。夜半闻零星小雨，天气一日寒过一日。她辗转数回，居然爬起将盒子垫到了枕下，才勉强睡了囫囵一晚。

&esp;&esp;晨间雾气颇大，连昨夜雨后，院里草木湿气未散。含焉并没瞧见薛凌回来，猛然撞见，又是一阵惊喜，三两步迎过来说是江府昨日添了冬衣，她替薛凌先收了放在衣笼里。

&esp;&esp;薛凌浅笑示好，她昨夜睡得晚，今日却醒的早。心里头还有惦记，赖在床榻之间也是徒劳，干脆起了身，想着去问问江玉枫可有进展，另来还有李阿牛处想去一次。

&esp;&esp;刚含焉也晨醒不久，底下丫鬟上了清粥小菜并三四样点心，含焉吃的斯文，薛凌口吸溜完粥水，随口敷衍两句，便别了含焉。

&esp;&esp;弓匕见是她来，也是略好奇道：“小姐今儿醒的这般早”，说着低声卖了个乖道：“依小姐的意思，您旧宅那边的招子已经尽数撤了，以后小姐行事，可要多加小心。”

&esp;&esp;薛凌顿步回道：“你们动作倒快”。说罢继续往前走。

&esp;&esp;弓匕碎步跟上，不忘讨好：“小姐吩咐下来，我们跑个腿罢了。本昨儿就要请示于您，少爷吩咐勿扰了小姐清梦。”

&esp;&esp;薛凌笑笑不答，里头江玉枫坐着，面前有一堆瓶瓶罐罐，她猜是药，跨过门槛未落座便道：“弄到了？说来听听。”

&esp;&esp;江玉枫小心将刚打开的瓶塞放回去，瞧了一眼薛凌，朝着椅子示意道：“坐下说话”。又貌若无意的问：“秋露重，这么早过来，也不多披件外衫。”

&esp;&esp;薛凌伸手拿了一瓶要闻，江玉枫手疾眼快劈手夺过，自己也坐了下来，这才道：“小心。”

&esp;&esp;她并不客气，甩了甩手道：“我去了一遭，白费功夫，并没找着什么合心意的，如何，你摆这一桌，是要开铺子么。”

&esp;&esp;“终究不是上策”，江玉枫一边收一边道：“我昨夜收罗了些，放一起对比，想找出个最好的来罢了。你既来的早，与我一道参详参详。”

&esp;&esp;说着他将桌上五六瓶药分别介绍了一番，听完之后薛凌大失所望。还真就如陶弘之所言，这里有的，皆是见血封喉，顷刻毙命，但是并没哪种药能让人查不出来。

&esp;&esp;或者说她二人既是用药之人，必然知道这药的破绽在何处，却又要找一个没有破绽的药，本身就是种悖论。

&esp;&esp;薛凌沮丧，江玉枫倒还镇定，道：“也无妨，且用爹说的法子试试。即便不成，黄老爷子时日无多，总不能拖个一年半载，你我耐心些等着就是。”

&esp;&esp;言罢招呼弓匕出来收了桌上东西，问道：“以前也未见你摆弄这些东西，还是让我去处理吧，若寻着好的，再知会你。”

&esp;&esp;薛凌盯着弓匕手上，还在想要不要勉强挑一个。苦等不是她的作风，尤其黄老爷子这口气貌似已经吊了很久了，谁知道还要吊多久，一年半载也不是没可能啊。

&esp;&esp;听闻江玉枫发问，先随着“嗯”了一声，待弓匕捧着托盘出门，转过脸来，猛意识到江玉枫揽活儿只是个谦辞，更多的应是前头那句，委婉打探她去哪弄药，毕竟这东西也算一大利器。

&esp;&esp;薛凌并不隐瞒，道：“以前认识个破烂铺子，那里千奇百怪的东西，本是打算去碰碰运气，不料老板说没有”，她一摊手道：“这不，两手空空回来了。”

&esp;&esp;“算啦”，薛凌收了手一耸肩，道：“不行就不行吧，你说的也没错，大不了等他个十天半月。不过我并不了解这位老爷子为人，依你所言，霍家事有几成把握能吓死他？”

&esp;&esp;他说的明显是一年半载，在薛凌耳朵里钻了一遭就变成了十天半月。这二者之间的差异不可谓不大，然江玉枫并没反驳，另道：“老爷子为人周正，胸有丘壑，当知福祸相依，唇亡齿寒。又是久病之体……骤然闻此噩耗，怕会气急攻心。”

&esp;&esp;“那就这么定了，如何，决定让永乐公主去么。究竟怎么措辞，可要提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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