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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3页）

&esp;&esp;“不会。”江停断然道，“从她落到警方手里那一刻起，黑桃k就从她的世界中完全、彻底的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当然步薇本人可能还没发现这一点，所以她刚才会在地铁站附近打那几个注定不会有人接听的电话。”

&esp;&esp;严峫眼梢微微眯起，似乎在极其苛刻严厉地衡量他这话有多少真实性，半晌缓缓道：“为什么你这么了解黑桃k？”

&esp;&esp;江停刚开口发声，突然严峫竖起食指，那是个简洁有力的噤声指令。

&esp;&esp;“还记得我们在胡伟胜家天台上遭遇黑桃k的那次么？”

&esp;&esp;“……”

&esp;&esp;“你把那个叫阿杰的杀手撞进楼道后，我爬上天台，看见黑桃k持枪跟进了楼道。事后在医院里，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一幕无法解释的场景，但你当时只关心我有没有看到黑桃k的脸，却没问那场景是什么。”

&esp;&esp;严峫略微探身，这么近的距离，两人都只能盯着对方的眼珠。

&esp;&esp;“那是什么呢？”江停不动声色地道。

&esp;&esp;严峫伸出右手，慢慢解开江停衬衣的第二、三颗纽扣，然后拉下一侧衣襟，露出了削瘦板直的肩膀：

&esp;&esp;“你摔下楼梯时，左手的脱臼不是事后去医院处理的。”

&esp;&esp;他顿了顿说：“是黑桃k给你接上的。”

&esp;&esp;江停面色似有变化，抬手想制止严峫，但刚一有动作就被按了回去。

&esp;&esp;“从江阳县审问李雨欣开始，你就知道那几个‘行刑者’只是你的替代品。而后来你对我说，站在黑桃k的角度来看你不是背叛了整个组织，而是背叛了他这个人——这点也完全是在撒谎。”

&esp;&esp;“事实是在他看来，他背叛了你。”

&esp;&esp;“那么你跟黑桃k这个人，乃至于这个贩毒集团，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严峫拇指摁着肩窝上那颗红痣，直视着江停的眼睛：“——曾进出过红心q待过的701室，甚至在门框内侧留下过指纹的江、队、长？”

&esp;&esp;江停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惊疑，不顾阻拦强行抓住了严峫的手腕：“你说什么指纹？”

&esp;&esp;“……”

&esp;&esp;“谁跟你说我进出过701室？”

&esp;&esp;江停怀疑的表情不似作假，但严峫还没回答，突然无线电响了：“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视侦确定在东坪地铁站附近发现目标。重复一遍，视侦确定在东坪地铁站附近发现目标！”

&esp;&esp;严峫断然抽回手，抓起无线电：“我现在就过去。”紧接着拉手刹踩下油门。

&esp;&esp;但紧接着，他的手再次被江停一把抓住了：“来不及的，她明显是打完电话以后就坐地铁转乘了！”

&esp;&esp;江停半身向前探，这个动作让他和严峫凝视彼此，空气在僵持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没有放手，而严峫也没有丝毫拖妥协的迹象；大概就这么默不作声了几十秒，江停终于抬头长长呼了口气：

&esp;&esp;“从红星路地铁站到东坪地铁站往下沿线，底站名叫三里河，附近有个叫嘉园的社会儿童福利院。步薇从父母去世到被汪兴业找到，中间有一段过渡期，应该就是在这家福利院渡过的，那里也是她第一次遇到黑桃k的地方。”

&esp;&esp;严峫磐石般冰冷坚硬的面部轮廓终于动了动，但并未减少分毫怀疑：“你怎么知道？”

&esp;&esp;“……因为当年我也是这么遇到黑桃k的。”

&esp;&esp;夕阳从车前窗照射进来，江停半边侧脸几乎融化在光芒里，另外半边却是冷峻幽蓝的昏暗，迎着严峫的注视笑了笑，尽管那意思有点自嘲：“不用怀疑。都到这一步了，如果我还敢继续隐瞒你，是等不及你把恭州警方给找上门吗？”

&esp;&esp;·

&esp;&esp;嘉园社会儿童福利院是个连百度地图都搜不出来的地方，因为它地处市郊，实在是太远太偏僻了。从建宁市中心沿三号线经过城郊结合部，到底站三里河再往下，这个门面斑驳生锈的福利院隐藏在菜市场的边边角角里；傍晚收摊的小菜贩们留下满地烂菜叶、水果皮、鸡鸭屎毛，挎着菜篮的人流也纷纷散去，然后才能显出角落中不显眼的铁栅栏。

&esp;&esp;褪了色的“嘉园福利院”五个字和拙劣的动物图画印在招牌上，映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无限破败苍凉。

&esp;&esp;“来过，来过。”门卫老头眯起眼睛，指着严峫手机里步薇的二寸免冠照，含混不清地说：“刚才还没收摊的时候，看这个小姑娘远远走过去——还往门里看了好几眼。她有没有在这院里待过？那我可不知道，这福利院里头的房子早租出去了，就留个门面儿还在。”

&esp;&esp;严峫一时没控制住，声音都变了调：“吃国家财政的福利院把房子都私下租出去了？那院里的小孩呢？”

&esp;&esp;门卫浑浊的老眼往严峫身上一瞥，警惕地向后缩了缩：“小孩？我平常可不接触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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