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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王发贵不在吗？”

&esp;&esp;“王发贵，喊你呢！”

&esp;&esp;一个小女孩推了推自己的同位。

&esp;&esp;鼻子下拖着两管鼻涕的孩子用袖子擦了下鼻涕，摇摇头：“我叫毛毛，不叫王发贵。”

&esp;&esp;“你傻啊，王发贵是你的大名！”

&esp;&esp;那女孩终于忍不住了，举举手指了下隔壁的同桌，“老师，王发贵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大名，只知道自己叫毛毛！”

&esp;&esp;听到女孩的的话，有几个孩子笑了起来，尖声尖气地怪喊“毛毛”、“毛毛”，没一会儿，全班都哄然大笑，王发贵被笑得满脸通红，委屈地扁着嘴：“我就是叫毛毛嘛，王发贵是谁嘛……”

&esp;&esp;农村里为了让孩子不夭折，起个小名而不喊大名的事情很正常，杜若眼见这个叫王发贵的小男孩要哭了，用喝止声打断了孩子们的起哄，又走到王发贵面前，低声对他说：

&esp;&esp;“毛毛，每个人上学就要用上学的名字，你上学的名字叫王发贵，记住了吗？”

&esp;&esp;王发贵傻乎乎地看着弯下腰的老师，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好闻的香香的味道，忍不住耸了几下鼻子，于是那好像怎么也擦不完的鼻涕直接流到了他的嘴里。

&esp;&esp;“王发贵吃鼻涕，王发贵吃鼻涕！”

&esp;&esp;孩子们又起哄了起来。

&esp;&esp;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场景杜若也犯恶心，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王发贵。

&esp;&esp;“王发贵，把自己的鼻涕擦擦。”

&esp;&esp;王发贵下意识用手袖子擦了下自己的鼻子。

&esp;&esp;杜若看了眼他的手袖子，发现已经湿漉漉一片，还带着青青黄黄的颜色，再看他的鼻涕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似的，终于没忍住，直接抽出一张纸，给他把鼻子擦干净了。

&esp;&esp;“用这个，别用袖子，知道吗？”

&esp;&esp;王发贵只知道傻乎乎的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杜若没办法，直接把那包纸巾塞进他嘴里，又问他身边的小女孩：

&esp;&esp;“你认识他，对吧？”

&esp;&esp;“他是我邻居。”

&esp;&esp;小女孩有点怕这个面冷的女老师，怯生生地说。

&esp;&esp;“那我交给你个任务，你看着他，如果他鼻涕流下来了，就让他用纸巾把鼻子擦干净，别用袖子，你能做到吗？”

&esp;&esp;杜若轻声问她。

&esp;&esp;“我行的！我在家也带弟弟！”

&esp;&esp;小女孩骄傲地一挺胸。

&esp;&esp;杜若对她笑笑，走上讲台，继续点名。

&esp;&esp;大概是她不太爱笑的缘故，孩子们除了之前起哄，之后就没有再喧哗，让杜若得以一个个点名过去。

&esp;&esp;当点到一个叫“马珍珍”的女孩子时，杜若一愣。

&esp;&esp;她记得这个名字，报道那天这个孩子的父亲什么材料都没带，却直接申请两免一补，之后苏丽给他垫了七十块的杂费，他却再也没来。

&esp;&esp;既没有送钱，也没有送户口本。

&esp;&esp;她不知道苏丽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件事了，还是没把马珍珍和那个军装男人联系在一起，但是杜若后来又整理了一遍资料给张校长，对这个名字还是有印象的。

&esp;&esp;她点了马珍珍的名字，倒数勇气vs脾气

&esp;&esp;马珍珍捂着口袋里的饼干，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esp;&esp;在上学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饼干，只吃过一些饼干屑。

&esp;&esp;那是她大哥抢来的饼干，二哥后来又和大哥为了抢那块饼干打起了架，饼干摔了个稀巴烂。大块的大哥捡走了，小块的二哥捡走了，她只能趴在地上，用舌头将那些碎掉的饼干屑一点点舔走。

&esp;&esp;那些饼干屑是什么味道，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些带着点咸味的泥土，还有眼泪流到嘴里的苦涩味道。

&esp;&esp;眼泪这种东西，并不能在家里换来一点点的饼干。

&esp;&esp;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了一整袋的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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