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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迟正站在那儿,一袭白色锦裘在枯败暗沉的冬日里散发着光雾,漂亮干净的眉眼满是温柔,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而他面前站着一位陌生女子,女子穿着天水碧色的如意褶裙,眉眼柔和淡雅,脸颊泛着浅粉色,声音也柔情万分:“方才无意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她方才只在街市同人笑闹了下,不知为何方才还无人的街角,哪知一转身便多了道人影,且……还是这般俊美的公子。
“姑娘客气。”慕迟同样柔声回应。
女子停了几息,到底不知该说什么,只低着头飞快地小步离去,耳垂都沾染了胭脂色。
乔绾眯了眯双眸,默默地走上前去。
慕迟回眸望向她,旋即笑着颔首:“公主。”
乔绾“嗯”了一声,心中仍酸溜溜的:“那些糖葫芦怎么回事?”
慕迟眸光微顿,继而垂下视线,眼底带着些许嘲谑,惋惜道:“方才公主离开时,被人撞了下,我未曾拿好。”
乔绾想到方才那名女子所说的话,了然,心中那股诡异的情绪也消散了,她下意识地朝女子离开的方向看了去,未曾想那女子也正朝这边看,神色羞赧,双眸含波,迎上乔绾的视线,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地转过头去。
乔绾眨了眨眼,看了眼女子窈窕的背影,又看向身侧慕迟那张格外招人的脸,瞬间一恼:“本公主就该将你关在公主府里,以后永远都别出来了。”
话落,她轻哼一声,便率先转身朝前方卖油纸伞的铺子走去。
慕迟淡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失了温度,染上一层阴翳。
他是真的被关过,整整十四年。
另一边,乔绾看着姹紫嫣红的油纸伞,心中仍气恼着,便是那掌柜的殷切讲述那些纸伞背后或浪漫或有趣儿的故事,她都没兴趣听了。
看了好一会儿,乔绾本打算继续一人往前走,却陡然想起什么,停在原地。
那个真实的梦境里,慕迟小小年纪便被关在地牢之中,听见她说要将他关在公主府必然会伤心。
且他生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错,她当初不也只想要最好看的人才为他赎身的吗?
更何况,她后日便要入宫见乔恒了,之后不知有多久不能像今日这般和慕迟笑闹共处。
想到这点,乔绾心中懊恼,匆忙转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等走几步路,便再次停下了。
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慕迟一手将几枚铜板递给摊贩,另一手则拿着一面青面獠牙的面具。
周围不少人看向他,有知晓他原先身份的,正与人喋喋不休地议论着,眼神异样而恶意。
他却好像听不见那些风言风语,只神情冷淡地拿着面具转过身,在看见乔绾时停下脚步,随后,他对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拿起丑陋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乔绾呼吸微滞,心口处有什么剧烈地跳动着,还带着几分愉悦,像是当初第一次看见焰火盛放时的心情。
“公主。”慕迟的声音在面具后透着几分沉闷。
乔绾回过神,咳嗽一声默默走上前,拉起慕迟的手便要离开,临走前不忘扭头瞪一圈正围观的人。
慕迟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回走,有面具挡着,也懒得再维持温柔深情的做派,只目光讽刺地扫过她通红的耳尖。
冬日天色暗得早,二人再未多待便回了公主府。
未曾想,晴朗了一整日的天,在傍晚时分倒阴沉了下来。
天也冷了许多。
乔绾想到慕迟身体冰寒,倒再没困着他便放了人。
慕迟得了自由回到暖阁便唤人打来水,他回得匆忙,下人还未来得及烧,只有冷水。
慕迟也不介意,将手浸在刺骨的冰水中,细致地洗着今日被乔绾牵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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