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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esp;&esp;猿猴扑着拓跋良哲齐齐跌入深渊，空旷之中只余拓跋良哲的惊呼声，久久萦绕。

&esp;&esp;原本应该被拓跋良哲用来当挡箭牌的晏无师，此时却贴在石壁上喘息，面色苍白如鬼，在摇曳不定的微弱烛火中，泛出一丝近乎漠然的冷硬感。

&esp;&esp;沈峤松一口气，上前为他把脉：“你没事罢？”

&esp;&esp;入手对方似乎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任他按在手腕处。

&esp;&esp;沈峤眉头拧紧，却不是因为他的反应：“你体内的真气怎么越发紊乱了，直如群雄逐鹿一般！”

&esp;&esp;晏无师：“我方才动了真气。”

&esp;&esp;沈峤竟从他这句短短几个字的话里听出油尽灯枯之感，不由吃了一惊。

&esp;&esp;没等他有所反应，对方已如玉山倾颓，整个人朝沈峤歪过来。

&esp;&esp;沈峤不能不将人揽住，触手一片冰冷，他毫无准备，生生被激得一颤。

&esp;&esp;这种情形倒有点像当日在陈国，晏无师与汝鄢克惠交手之后走火入魔的反应。

&esp;&esp;但实际上他今日的病根，的确也是从那日就开始埋下了的。

&esp;&esp;晏无师也在发抖，这让他下意识想要贴近沈峤，多汲取一点温暖。

&esp;&esp;因他之前的状况，沈峤不敢再随意给他灌注真气：“你感觉怎样，若是不能走，就先在这里歇息片刻罢。”

&esp;&esp;晏无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esp;&esp;沈峤叹了口气，弯腰将他负在背上，以剑拄地，朝洞口走去。

&esp;&esp;曾经独步武林，睥睨群雄的晏宗主只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esp;&esp;他们身上已经没有火折子了，但方才熄灭之前，沈峤看见洞口下面果然有一条阶梯，极其陡峭，但既然有阶梯，说明那下面必然曾经是人居住过的地方，此处十有八九，的确就是陈恭要找的若羌古城。

&esp;&esp;沈峤背上的人依旧在微微颤抖，但对方意志力极强，半句呻吟都不肯泄露出来。

&esp;&esp;方才那只攻击他们的猿猴，想必已经在此处许久，那么它会抱着拓跋良哲一起往下掉，是不是说明下面其实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深渊，而是另有去处？

&esp;&esp;沈峤一步步往阶梯下面走，一面分神想道。

&esp;&esp;晏无师哑声道：“我不是你那个阿晏。”

&esp;&esp;沈峤嗯了一声：“我知道。”

&esp;&esp;从刚刚对方看着拓跋良哲跌落下去的神情，再到自己搭上他命门时的反应，他就知道晏无师体内的性情应该是又变了。

&esp;&esp;几天相处，总结下来，沈峤也大致发现一些端倪。

&esp;&esp;一种就是他最原本的性情，姑且将其称之为晏无师。

&esp;&esp;一种是会叫他美人哥哥的“谢陵”，这副性情带了些天真，防备心却同样还是很重，不爱开口，但能够信任他，也许是因为醒来之后沈峤是他看见的

&esp;&esp;沈峤站住不动，对方也没有再前进一步，两相对峙，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esp;&esp;这双绿幽幽的眼神，沈峤方才已经在那只猿猴上看见过，此时再看见这样一双眼睛也没有太多意外了，只觉得有点奇怪，这种封闭荒芜多年的古城遗址，为何会出现那么多猿猴？

&esp;&esp;难道它们不吃不喝，就能在这里生存几百年？

&esp;&esp;见沈峤按兵不动，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急躁的模样，那双眼睛反倒按捺不住了，它在黑暗中闪了一下，绿色消失，一切重归黑暗，血腥味很快也逐渐远去。

&esp;&esp;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esp;&esp;阶梯很长，而且沈峤摸索到，在阶梯两旁的墙壁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花纹雕刻，可见当年这里也曾是一座繁华的城池，婼羌被楼兰吞并之后，从此就消失在史书上，连带那些臣民百姓和无数金银财宝，也不知是被楼兰所掠，还是就此湮没，总之漫漫历史长河，再无他们的只言片语。

&esp;&esp;他背着晏无师一步步走下去，空远黑暗之中，步伐被无限放大，晏无师因为受伤而无法讶异的呼吸略显粗重，一直在沈峤耳边萦绕，带着微微热气，还有山河同悲剑一下下落在地上探路的声音，这些细节都让沈峤产生一个错觉：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

&esp;&esp;既然走不完，何不停下来歇息一下呢？

&esp;&esp;无论再走多远，反正也是出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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