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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嗯。”桂老三应了声，强打起了精神重新向前走去。

&esp;&esp;周晓晨站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两个半垮着肩膀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esp;&esp;回家后，秦氏拉着女儿到房里去了，桂老三叹了口气，走向了小灶。

&esp;&esp;桂月源见爹娘和姐姐都离开了，忙拉了哥哥到一边：“哥，怎么样，咋说的？”

&esp;&esp;周晓晨摇了摇头：“亲退了。”就只说了三个字，多的也没有。

&esp;&esp;“呸，不是东西。”桂月源往地上吐了口水：“还是读书人呢，信义都没有什么玩意儿。”

&esp;&esp;周晓晨知道他恼，自己何常不是一样，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现在退了，总比将来姐嫁到这样的人家好。”

&esp;&esp;桂月源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问道：“哥，姐往后还能嫁得好吗？我听人说，被退了亲的姑娘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esp;&esp;“胡说啥。”周晓晨假意训了他一句：“你可别在姐跟前乱说话。”她自是晓得被退了亲的姑娘难嫁，但两害相较取其轻。

&esp;&esp;“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讲，连大伯娘也这么说。”桂月源低声辩解，说着又狠狠地跺脚：“都是那畜生害的。”

&esp;&esp;“别瞎想，姐不会嫁得不好的，”周晓晨打断他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桂老三从灶里走了出来，“源哥，你在这儿待着，清哥你跟我过来。”他说完话，就朝着院门走。

&esp;&esp;周晓晨与弟弟对视了一眼，没多耽搁跟了过去，倒是桂月源站在那儿，这会儿也不敢不听话，只得抓耳挠腮地干着急。

&esp;&esp;桂老三的步子走得很快，周晓晨跟着走了一段，到了离家不远的老槐树下，他这才站住了脚。

&esp;&esp;周晓晨跟在后头也停了下来，她不出声只等着阿爹发话。

&esp;&esp;桂老三没说话站定想了一会儿，手在那老树杆的上重重拍了一掌这才开口道：“清哥，原本这话阿爹是不想和你说的，可眼下阿爹却是一定要和你讲。”

&esp;&esp;一会将要说的话，周晓晨多少猜到了几分，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阿爹，您说，我听着。”

&esp;&esp;桂老三转过了头，刚才那一掌拍得力大掌心火辣辣的带着痛，他看向儿子一字一句说道：“清哥，这一回府试，院试你一定得好好考，你必须得考上秀才，阿爹没本事，你姐姐以后的婚事好坏就要看你了。”

&esp;&esp;周晓晨微微一怔，马上就读懂了父亲话中的无奈与自责，“阿爹，这事哪能怪您，是他们不好。”

&esp;&esp;桂老三又哪会因为儿子这简单一句放下心结，他本就不是一个擅言的此刻也不多辩，只盯着清哥继续道：“你只要记着爹的话，你这回必须得争气就行，我也不要你将来当大官，可是，秀才的功名你一定得有。”

&esp;&esp;周晓晨回望向父亲，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此时尚末满四十，长年的劳作却早早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深纹，想到过往种种父亲背负的一切，再要宽解的话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阿爹，”她唤了一声，喉咙猛地有了哽咽，略稳了下心绪迎向对方的目光：“阿爹，你放心，这回我一定考好，我会给姐姐撑腰，姐姐将来一定会有一门好亲的。”

&esp;&esp;桂老三听了没再多说，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吧，不然一会儿，你娘你姐得担心了。”

&esp;&esp;周晓晨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阿爹，这事真的不能怨您，您别太往心里去了，娘和姐姐也不会想您这样的。”

&esp;&esp;桂老三定定地看了儿子一会儿，最后轻点了点头：“我省得。”说完缓步朝家走去。

&esp;&esp;周晓晨没跟上，她看着父亲，此刻的心情反倒真沉重了些。

&esp;&esp;当晚，周晓晨就同父母提了明天回镇子的事，眼下即便她的内心是个成熟的大人，面对家里这样的情况也实在难以安心读书，而不同于之前，有了今日的谈话对于这次考试的势在必得也确确实实让她有了不少的压力。

&esp;&esp;不同于过往，对于儿子的离去总带着不舍，这一回，秦氏没有犹豫只叮嘱了几句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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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府试连考了三天，比起县试又要难了许多，考生入场什么都不能带，一切考试用具皆由考场提供就连过夜的被褥都是。

&esp;&esp;帖经、杂文、策论三场，总共才录取五十名。周晓晨顶着巨大的压力，考完出来后脚步都有些发虚，与她同去的桂月涟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esp;&esp;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回到客店洗了个澡儿，吃了饭好好的蒙头睡了个大觉，这三天实在是让人够受的。

&esp;&esp;又再过了几日，榜单终于出来了，锣鼓爆竹声声响，贴的仍旧是团案，这一趟施茂因为生意没能相陪，看傍依旧由着两个大的去，两个小的还是等在边上。

&esp;&esp;过了许久，桂老三人从群里走了出来，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大步走到儿子跟前，”清哥，有你的号，有你的号。”

&esp;&esp;周晓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跳动了起来，憋在肺里的气却在这个时候通畅了起来，她舔了一下略有些干燥的舌头，眼儿望发榜的地方看了看。

&esp;&esp;桂老三看出了儿子的紧张，他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比这先前的那一场，因梅姐儿的事他心里头的期盼多了不少，那榜上的名字，他仔仔细细看了三回，这才落下了心。

&esp;&esp;桂月涟听到这消息先同哥哥道了贺，随后又有些着急地轻声问了句：”三叔，那，那我的号你有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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