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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什么？！”白水部惊问出声，“那是妖王佩剑？！”

&esp;&esp;胭脂点头道：“一提云梦县，我可想起那玄蛇剑我在哪见过了。《山海经·大荒南经》有云：‘黑水之南，有玄蛇，食尘。有巫山者，西有黄鸟。帝药，八斋。黄鸟于巫山，司此玄蛇。’妖王的玄蛇剑，便是这黑水玄蛇所化，颇有灵性。这妖王还是我的老相识呢，应该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怎么他的佩剑会到了薛蓬莱手里？”

&esp;&esp;慕容春华道：“此剑森寒彻骨，剑上又有剧毒，三尺之内草木尽枯，凡胎连碰都碰不得，此人却能够驾驭，只怕此剑已认他为主。难道……难道妖王已遭不测？”

&esp;&esp;白水部道：“看来我们得分兵去看看妖王才是！”

&esp;&esp;谢子文道：“还有这个云梦县，既然妖道有可能是那里人，也总要有人去当地查探。不过，这度牒若不是他自个的，咱们可就查错方向、浪费时间了。”

&esp;&esp;白水部道：“薛蓬莱的来历是条重要线索，不能轻易放弃。依我看，咱们先去鬼市子，那里消息最多，正好在汴梁的精怪中查探一番，看有没有妖王或薛蓬莱的消息。”

&esp;&esp;这时，李昀羲发问了：“鬼市子？”

&esp;&esp;白水部忙解释道：“潘楼东去十字街，到五更就点灯交易各种吃的用的玩的，鸡一叫就散没影了，所以叫‘鬼市子’，其实和鬼没关系。”

&esp;&esp;“对啊。“谢子文接道，“有好些贵人破落户儿会拿家里真正的好玩意来换钱用，不过造假的也极多。不只东西假，连钱都可能是假的。民间传言，来那里交易的不只是人，还有各种妖精鬼怪，常闹些稀奇故事，有人还买到了非常怪异玄乎的东西呢。”说到这里，他笑着对她眨了眨眼：“日行千里的甲马，蚂蚁大的瞌睡虫，会游水的瓷鱼儿，可都有得卖呢。”

&esp;&esp;李昀羲看向白水部：“我也要去。”

&esp;&esp;他为难道：“万一白麓荒神追来呢？”

&esp;&esp;李昀羲道：“我可以扮成书童跟着你，我也要去！光在一处呆着，可闷得慌。”

&esp;&esp;胭脂沉吟片刻，递出玉牌：“也罢，小白，把百花令带上。把昀羲藏在结界之内，白麓荒神应该不会察觉。”

&esp;&esp;白水部连忙推拒：“此物何等重要，若遇上厉害对头，你如何能对付？”

&esp;&esp;胭脂将玉牌拍在他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吧。它丢了好多年，我也这么过来了。”她转头看了慕容春华一眼，微笑：“还把这个烫手山芋养大了呢！”

&esp;&esp;慕容春华翻了个白眼，咬着嘴唇直笑。

&esp;&esp;白水部握紧了玉牌，道：“好，就先借你的。”

&esp;&esp;吃过早餐，谢子文又一阵风一样走了。他如今顶了白水部的岗，得去都水监做事。别人扮白水部，都爱去吃喝玩乐的地方打混，自是不愿在官署对着案牍和各种杂事头疼的，作为白水部的结义兄弟，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自己去了。

&esp;&esp;君如月、谢宝刀很快就闻讯赶来，拉着李昀羲的手，惊喜不已。李昀羲本不耐烦应付“幼稚无聊”的小姑娘，但听了会儿，竟发现她们说话很有意思。君如月说起排兵布阵头头是道，谢宝刀说起武功、兵刃也是行家里手，还不知道发掘了开封城里多少美食，介绍起来说得津津有味。她忍不住又打起主意，要不要把这两个丫头也一齐掠了去，出门也有两个像样的侍女。

&esp;&esp;她正考虑着，苏苗苗抱着喵神农，和凤清仪一块回来了，见到她也十分高兴，恭喜白水部总算和他的“鲤鱼小友”团圆了。李昀羲见喵神农胖得可爱，毫不客气地抓过来揉捏。喵神农喜她娇媚可爱，也不挣扎，竟乖乖给捏，把苏苗苗看得嫉妒不已。不过，等听了妖王的事，别人犹可，喵神农一骨碌起来，炸毛了：“妖王可是我兄弟，他要是出了事，我鬼市

&esp;&esp;五鼓时，李昀羲醒来了。

&esp;&esp;她无须睡眠，只是力量已远不及千年之前，偶尔亦会像人类一般神游休养罢了。

&esp;&esp;白水部依旧变成个小人儿，卧在烛台下熟睡。

&esp;&esp;窗外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秋雨打着窗扇，风从窗缝里漏进来，案上的纸笺已湿了一半，快要湿到他身上来了。她起身，瞬间化出穿戴完毕、衣饰鲜洁的模样，伸手捻了下他的衣角，关紧了漏进风雨的窗扇。

&esp;&esp;她俯低身子，专注地看着烛台下那个瓷玉般的小人，思索片刻，右手中幻出了一柄尖刀。

&esp;&esp;他比她想象得要好。

&esp;&esp;一天多相处下来，她的敌意和杀意正在消褪，这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esp;&esp;此刻，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把小人一切两段，永绝后患。

&esp;&esp;尖刀抵在了白水部侧腰上，就像压住了一条砧板上的鱼。

&esp;&esp;他若有所觉，在刀下动了动，抓住了衣襟。

&esp;&esp;指间的锋刃一闪而逝，消于无形。

&esp;&esp;她忽然觉得，这样干脆的一刀太没劲了。芸芸众生，难得出现几个不太无聊的玩意可供解颐。和这些朝生暮死的蜉蝣相比，她有无穷的耐心和无穷的时间去达成一个目的，而任何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都敌不过锈迹的蚕食。最终的赢家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