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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看看其他几位，摊手说：&ldo;我们都是给人家做工的，没谁有这个权力接受你辞工，还请南先生体谅。你再等两个钟头，估摸先生三四点钟就回来了，说一声再走不迟。&rdo;南钦也没有办法，掂量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无论如何雅言和她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能见到雇主，那再好也没有了。她又被送上楼，在房间里看着钟表发呆。隔了一阵到阳台上去，临海的城市多少有点风，静静地坐着，比屋里的电扇有用。那位邵行知先生临近傍晚才回来，汽车停在正门前，从楼上看下去只见一头乌沉沉的发。南钦很快下楼，他刚进门把手上公事包交给阿妈，看见她礼貌地点了点头，&ldo;是南小姐么？&rdo;这人三十不到，中等个头，略有些胖。但身板笔直神采奕奕的样子，向她伸出手来。如今场面上人都时兴握手，并不分男女。南钦在洋行做了两个月，也见识到很多，便大方回握了一下，&ldo;邵先生你好。&rdo;邵行知请她坐，笑道：&ldo;我上次回来是半夜里，没有见到南小姐，失礼得很。怎么样，在这里一切都还习惯吧？&rdo;南钦说很好，又道：&ldo;我今天是向邵先生辞行的，来公馆半月余，淑元一直没能接来，我在这里也是个摆设，不如先回去。等哪天需要授课了，再联系我也是一样的。&rdo;&ldo;南小姐的意思我明白，真是个实在人，才会这样在意时间。现在兵慌马乱汽车也不能通行，所以就耽搁了。我的意思是南小姐只管安心静待，薪酬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rdo;邵行知笑了笑显得有些难堪，&ldo;你晓得淑元的母亲在老家，我又不常回来，孩子一个人也很可怜。虽然请了这么多保姆，到低层次不同，孩子让她们带也带不好。那天宝珠和我提起你，我心里再称意不过。说得直白些，你的婚姻我也有所耳闻，毕竟曾经是少帅的夫人，淑元交给你我很放心，不愁调理不出个淑女来。我生意上忙，一客不烦二主嘛，再找人怕也找不到南小姐这么熨贴的。因此务请南小姐勉为其难，留下方好。至于工钱方面可以再商量，就是抬到十五块也是使得的。&rdo;这下南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不是工钱的问题，人家出言挽留，言辞也恳切，再推脱似乎有点不识抬举了。她站起来躬了躬身，&ldo;邵先生说的是实情，交通不便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这样，那我继续打扰了。&rdo;邵行知豪慡笑道：&ldo;南小姐太客套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缺什么短什么就跟下面阿妈说。我早就嘱咐过的，南小姐是贵客，叫她们不许慢待。&rdo;他抬表看了看，&ldo;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生意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再逗留了。&rdo;转身放嗓子喊了声孙妈。孙妈抹着两手赶过来，&ldo;先生什么吩咐？&rdo;邵行知手指向南钦点了点，&ldo;南小姐吃口上要仔细照料，挑些有营养的东西，瓜果也要不断。&rdo;边说边大步流星往外走，手一挥，&ldo;就这样吧！&rdo;车子来了，邵先生又走了，来去不过十几分钟光景。孙妈冲南钦笑笑，&ldo;这样好的东家。。。可真少见噢？&rdo;南钦也哑然失笑，&ldo;是啊，邵先生真有意思。&rdo;她仍旧上楼去，坐在阳台上看车子开出零和路。人倚着门框，一时有些不知人在何处。可能是她想多了，总觉得现在和隋园的生活没有两样，也是无所事事吃穿不愁。她叹了一口气低头往下看，坐着的时候已经不济了，肚子这里裹的溜圆，像倒扣着一只箩。该做衣裳了，她拉拉腰线，一点空隙都没有，以前的都不能穿了。她慢慢笑起来，日子一滋润肚子就见长。其实真对不起小毛头，叫他跟着母亲一道吃苦。难为他长的这么结实。太阳很快落山了，她退回屋子把窗上绡纱放了下来。房顶上的铜吊扇呜呜地转，洗了澡出来仍旧觉得热，便下楼去乘乘凉。外面的阿妈正提着桶给水泥地面泼水降温，她摇着扇子在旁边看，水泼的只嫌少，一转眼就了无踪迹了。孙妈晚饭过后就换了件宽绰的圆领汗衫，手里的蒲扇刮嚓刮嚓拍打后背，风从后面来，领子显得奇大。走过来搭讪，&ldo;我看你好像特别怕热噢，大概是个儿子。儿子火气旺，到了冬天也不怕冷。&rdo;南钦腼腆的笑，&ldo;不知道。还没做过检查，不管男女我都喜欢。&rdo;&ldo;还是儿子好，儿子吃香。尤其上了年纪的人，看见孙子骨头轻死了。&rdo;孙妈搬了张竹椅让她坐，一面打探着：&ldo;是离婚后发现有小囡的？唉，女人真苦。谁想到会是这样！那你以后怎么打算？还回冯家去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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