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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抬起头，眼角朝薛灵璧和冯古道一瞄，冲卫漾使了个眼色。冯古道知趣道：&ldo;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出去等好了。&rdo;卫漾微微皱眉，拱手道：&ldo;失礼了。&rdo;&ldo;哪里哪里。&rdo;冯古道和薛灵璧退出茅屋，踩着重重地脚步走远，然后使用轻功绕到窗边，闲闲地靠着墙。屋里头，卫漾冷声道：&ldo;现在可以说了。&rdo;陈则道：&ldo;魔教明尊诡计多端，说不定会回来偷听，不如……&rdo;卫漾硬生生地截断道：&ldo;冯兄光明磊落，怎会同你一般？&rdo;……光明磊落的某人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陈则见左右躲不过去，只好道：&ldo;岳先生说雪衣侯来意不善，所以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rdo;&ldo;假扮我的下马威？&rdo;卫漾够头一次觉得自己对岳凌的了解，太流于表面的那两撇小胡子。&ldo;不是。岳先生说，这是一石三鸟之计。&rdo;陈则顿了顿，在脑海里将岳凌当初说的话整理一遍才道，&ldo;他说世子向来介意外表，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取笑……&rdo;他见卫漾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轻。&ldo;继续。&rdo;卫漾的拳头捏得死紧。陈则硬着头皮道：&ldo;世子说不定从此就不再舞文弄墨，改舞枪弄棒了。&rdo;&ldo;其二呢？&rdo;&ldo;二来，公子最爱结交文人雅士。雪衣侯和明尊都是当世俊杰，岳先生怕公子和他们交朋友，所以故意抬高冯古道，贬低……&rdo;声音又弱下去了。卫漾连气都气不起来了，&ldo;敢情在他眼里，我不但视外表如命，而且心胸狭窄，妒忌心极重。&rdo;陈则偷偷地向妇人和她女儿递眼色。妇人将头一缩，脸埋在手里，一动不动，好像哭昏的模样。女儿更直接，两脚一伸，脑袋一歪，直接装死。陈则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听卫漾道：&ldo;谋反有理（四）在他们想象中，凌阳王不是老谋深算、深藏不漏的奸雄，就是运筹帷幄、野心勃勃的枭雄。但是，奸雄和枭雄怎么会说出&lso;爱来不来&rso;这种更像是小孩发脾气的话呢？薛灵璧和冯古道对视一眼，似乎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过看到对方也是类似表情之后，他们确定，出问题的不是他们的耳朵，而是凌阳王的嘴巴。卫漾就不如他们这样的大惊小怪。他道：&ldo;父王就说了这么一句？&rdo;陈则迟疑了下道：&ldo;就这么一句。&rdo;卫漾想了想道：&ldo;那岳凌还有其他话么？&rdo;陈则道：&ldo;哦，岳先生说，世子不大可能识穿他的计谋，让我小心薛灵璧和冯古道。&rdo;卫漾：&ldo;……&rdo;薛灵璧和冯古道见该听的都听了，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更精彩的言论，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施展轻功到十几丈外。冯古道笑道：&ldo;看来凌阳王是个妙人。&rdo;薛灵璧对凌阳王这种密谋造反的乱臣贼子却没什么好感，&ldo;我倒觉得他是有恃无恐。&rdo;&ldo;有恃无恐？&rdo;冯古道道，&ldo;你是指……&rdo;&ldo;广西已然是他的天下，再加上之前旧部，他若要造反，已有足够的人力物力。&rdo;冯古道倒没有他想得这般深远，闻言道：&ldo;那他为何还不造反？&rdo;薛灵璧沉吟道：&ldo;或许是为了一个恰当的时机。&rdo;冯古道眨了眨眼睛，&ldo;若是皇帝不仁，派亲信残害忠良，颠倒是非，指手画脚，干预地方政事……&rdo;他的话还未说完，薛灵璧已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ldo;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rdo;说到此处，凌阳王刚刚因为&lso;两只小猪，爱来不来&rso;这句话而树立起来的怪异形象已经被冲淡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睛闪烁精光，不断盘算江山大业的枭雄。卫漾和陈则一前一后从茅屋出来。薛灵璧和冯古道正有志一同地看着荒废田地上的杂草。卫漾和陈则走近。冯古道感慨道：&ldo;这草长得真是旺盛。&rdo;薛灵璧道：&ldo;嗯。&rdo;&ldo;侯府就长不出这么旺盛的草来。&rdo;薛灵璧：&ldo;……&rdo;当然，因为侯府有人专门拔草。卫漾插｜进来道：&ldo;冯兄若是对花草有兴趣，不如来王府坐坐。我平日也喜欢种些花花草草……&rdo;&ldo;好。&rdo;不等他说完，冯古道已经一口答应。薛灵璧接道：&ldo;理当拜访凌阳王。&rdo;卫漾喜形于色，&ldo;太好了，我平生最爱结交如侯爷和冯兄这样的当世俊杰。&rdo;冯古道瞥见陈则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之前偷听到的内容，不由暗自好笑。看来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岳先生果然有先见之明。至王府。陈则说是通传，其实是一溜烟地报信去了。岳凌原本笑眯眯地坐在房间里欣赏自己得意画作，听完他的详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淀到了脚底板。&ldo;看来，&rdo;他伸手捏了捏嘴唇上的小胡子，&ldo;雪衣侯和明尊比我想象中的聪明。&rdo;陈则苦着一张脸道：&ldo;如今如何是好？王爷曾交代过莫要理会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这样设陷阱，一定会雷霆大怒的。&rdo;&ldo;不过是设了个小陷阱，哪至于雷霆大怒？&rdo;岳凌气定神闲地拿起杯子，。&ldo;但是王爷今天一大早去了密云庄。&rdo;拿在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岳凌面色微变，&ldo;去了多久？&rdo;&ldo;大概三个多时辰。&rdo;陈则道。&ldo;赶紧去库房支一把好剑，派人送去密云庄，就说是我送给庄主，让庄主手下留情。&rdo;岳凌低喃道，&ldo;这样一来，王爷估计要留到明天才会回来。&rdo;陈则有些迟疑，&ldo;可是库房是王爷的……&rdo;岳凌挑眉道：&ldo;你认为王爷会记得库房有多少把剑么？&rdo;&ldo;是。&rdo;陈则说完，正要转身，就见他站起身，拍打着衣服。这是岳凌每次要出门的标志。&ldo;岳先生，你要出门？&rdo;&ldo;不出门，我要在门内解决。&rdo;岳凌嘴唇一扬，小胡子抖了抖。若说好客，卫漾即使不是冯古道见过最好客之人，也绝对可以说是最好客之一。花花草草不必说，连个人收藏的真迹墨宝都忍不住拿出来分享。那些东西冯古道只瞄一眼，就知道真的就一样，其他全是假的，因为大多数真迹都在他书房里。&ldo;冯兄，你看这幅高明明的泰山细雨图。雨水如针，细细长长，丝丝缕缕，简直如临其境。&rdo;卫漾说得眉飞色舞。薛灵璧坐在桌边，连眼皮都懒得抬，&ldo;高明明从来没有画过泰山细雨图。&rdo;卫漾的眉头一抖，笑道：&ldo;侯爷你有所不知。这幅图是高明明六十大寿之后，游兴大发，一人独上泰山顶，却遭遇春雨所画下的。&rdo;薛灵璧道：&ldo;高明明五十九岁开始坐轮椅。&rdo;卫漾的笑容僵住。冯古道打圆场道：&ldo;其实他过世没多久，身体还没太僵硬。如果真的有雅兴回来有泰山的话，手指应该还能动的。&rdo;卫漾整个人彻底僵住。薛灵璧转眼看向冯古道手中的那张尹先先的墨宝，&ldo;这张也是假的。&rdo;卫漾激动道：&ldo;怎么可能？这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那人说他是尹先先的后人，这张乃是家传之宝。&rdo;薛灵璧道：&ldo;看字迹，这人大概只有二十来岁，样貌不佳，说话行事畏头畏尾，一副抬不起头的模样。&rdo;卫漾呆呆地看着半天，&ldo;你怎么知道？&rdo;&ldo;字如其人。&rdo;卫漾突然冲到桌边，一指桌上所有，&ldo;那这里到底哪一样是真的？&rdo;冯古道从下面抽出一把扇子道：&ldo;扇面上的戏虾图的确是顾弦之的真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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