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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蛇知道，他都知道。可是如果不让黑石成为一个杀手，他就要被当成旧国的士兵处决。

&esp;&esp;九万说，那就让他被处决，他当时就想着自杀，你应该让想死的人去死。

&esp;&esp;老蛇当初没有表态，但他心里舍不得。他喜欢黑石，喜欢黑石的果敢和勇猛，喜欢他的处变不惊和隐忍克制。他确实就像个机器一样在他身边服务着，虽然情感的反馈令人失望，但他终究没有背叛过自己。

&esp;&esp;可是这一次——老蛇扭头看向桌面上的戒指——这一次他不知道算不算背叛。

&esp;&esp;他几次拿起手机打开电话簿，但最终没有打给黑石。他和黑石已经认识了那么久，但似乎永远也无法达到肝胆相照、坦诚相见的地步。

&esp;&esp;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个举着枪的人和一个投降的罪犯——黑石摸不准老蛇什么时候会扣下扳机，老蛇不知道黑石到底是真的臣服，还是虚情假意。

&esp;&esp;老蛇从床上站起来，点了一根烟，披上睡袍走入书房。

&esp;&esp;他来到书桌中间，手指摸在一点点凹槽上。他把凹槽掰开，露出里面的数字面板。

&esp;&esp;他静静地抽着烟望着面板，片刻之后，他把手机掏出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esp;&esp;他询问了电话那头的人近期的情况，并告诉对方——“再加一批人手，我要提高效率。如果抓不到，那就去死囚牢里买。”

&esp;&esp;挂断电话，他在数字面板上摁下几个键。身后的书柜左右让开，露出里面一间暗室。

&esp;&esp;暗室的正中央有一个玻璃罩，罩内摆着一块拼凑起来的石板。石板纹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像图腾，又像文字。那是老蛇的父亲没有对九万父亲说出的秘密，也是当初炸毁流放岛的真正的原因。

&esp;&esp;老蛇把手盖在玻璃罩上，凝视着晦暗无光的石板。

&esp;&esp;他确实要提高效率了，这或许是他与黑石获得救赎的唯一的途径。

&esp;&esp;

&esp;&esp;蛇老板是在半个月后把犬牙带走的，在此之前他和黑石吵了一架。

&esp;&esp;其实算不上吵，毕竟蛇老板不过传达命令而已。

&esp;&esp;他没有明确指出黑石做的错事，只是告诉他三点——

&esp;&esp;犬牙放下心来，也不知为何，蛇老板的话语有一种强大的说服力，莫名地就能让人相信。

&esp;&esp;他是亲自开车来到北风和九万的小宅的，当他看到被轰得乱七八糟的其中一栋宅子后，不停地对九万说着抱歉。

&esp;&esp;他们谁都没提凶手是谁，但似乎也不必提。

&esp;&esp;蛇老板问北风胳膊怎么样，北风说没事。

&esp;&esp;蛇老板又让北风跟他去医院处理，北风连连摆手，“伤都快好了，再去也麻烦。”

&esp;&esp;蛇老板无可奈何，只能为黑石犯下的错误开了一张票子。那票子几乎等同于让他用双倍的价格再进一批钢材，但如果这样能让九万的气消一消，让他们的合作关系继续下去，也是值得的。

&esp;&esp;九万说，你看到了，你的狗喜欢乱咬人。

&esp;&esp;蛇老板一个劲地笑，点头，不回话。

&esp;&esp;那一刻犬牙觉得，他不想做蛇老板这种人。

&esp;&esp;在流放岛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憧憬着坐上小飞机当个有钱的混蛋，可谁也不知道在混蛋积聚财富的过程中要向多少人下跪，要和多少人叩头。

&esp;&esp;而要让犬牙和刀疤这样的人叩头，堆满笑脸面对别人的斥责和羞辱，大概他们会直接撕合同走人，甚至在走之前还不解气地给对方一拳。

&esp;&esp;九万喝醉的时候就曾和犬牙说过，当时十三幺小队里有一个叫红中的士兵，极度勇猛，所向披靡，就像战场上的死神一样，枪林弹雨都不怕。敌人和叛徒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而是随手就该捏死的虫冢。所以非常冷漠，非常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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