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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屋里有人在梦里嘟嚷了一句:「谁啊?」我们不敢作声,又互相看了一会。等完全安静下来,戴端阳才低声回了一句,「妖精打架呢。」我憋笑憋得难受,他凑到我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钱宁,我刚才把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过了会,他又贴着我的耳朵说:「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尽管跟我说。我这么丢脸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还怕什么,真的,我们谁也不笑话谁。」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鼻子突然酸酸的,就差那么一点,就把满肚子的苦水都倒给了他。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有他一半的好。我们就这么握着手,看着前面的小山坡,他轻轻地问我:「这就算在一块了吗?」我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两个人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由他一锤定音:「真好。」我也就跟着咧嘴。第一次谈恋爱就像新兵打仗,磨磨蹭蹭半天不敢上,一上就不要命。短短半个月,我负责踩点,戴端阳负责后勤服务,约好时间地点分头行动,一个从南cao场颤颤巍巍地翻墙过去,一个从北门风风火火地骑车过来,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我比他大两岁,什么都明白一些,又不是很明白。开头两、三次都是去荒村野店盘山路,端阳总斜挎着一个大包,先把自行车靠边一停,然后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两张报纸,铺在地上,再是面包和矿泉水,一人一份,吃完往往还有两个大苹果,洗得干干净净,通红发亮。吃饱了就牵牵手,实在花好月圆四下无人了,才搂一搂。端阳老问我:「干嘛这么躲躲藏藏的?」我两只手做出老虎扑人的姿势,吓唬他:「万一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想想,怕了吧。」他直乐,怎么看也不像怕了的。到后来,他弄到了美术室的钥匙,到了晚上,我前脚摸进去,端阳后脚跟进来,一个转身把教室门反锁了。我正忙着摸椅子在哪,他突然开了灯,教室里一片雪白,急得我直叫:「戴端阳!别让巡楼的……」没等我骂完,端阳就识趣地把灯关了,大大小小的石膏像和画架重新隐没在黑暗里。我揉了揉脖子,扶着椅子一点点坐下去,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端阳的脚步声异常清晰,一声声朝这边走来。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了揉,好不容易才从黑暗中辨认出模糊的人影。端阳停在我而前,摸到桌子,一用力,撑坐了上去,两只长腿把我困在中间,他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阵,然后落在我脸上:「嘿嘿,抓到了。」我脸上发烫,气喘吁吁,眼前金星直冒。是他把头一点点低下来,侧着脸亲我,我一把搂着他的后颈。端阳的手突然使劲,差点把我整个人都拎起来,椅子乱响了一阵,我连忙按着桌子,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跪在椅子上,他的手这才松了,我们轻轻抱在一块,嘴巴安静地贴着,半天才分开。「钱宁。」端阳睁着眼睛,压低了声音叫我。我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戴端阳过了会,往后坐了坐,把外套脱了,然后用小腿踢了我一下:「你也脱。」我瞪他一眼,低头开始解衬衣的钮扣,然后是鞋带,最后双手都停在裤子拉炼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我问他:「别人真进不来?」端阳闷笑起来:「我发誓。美术室就这一把钥匙。」我这才把裤子脱了,端阳在一旁添油加醋:「钱宁,反正我是不怕。」我垂着脑袋,半天才嘀咕了一句:「窗帘拉好。」刚一抬头,就看见戴端阳已经脱了个干净,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伸手一摸,才发现肌rou硬邦邦,并不单薄。他发现我在看他,咧嘴一笑,把我的手盖在手心里,摆了个姿势,低声问我:「像不像大卫。」我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使劲摇头。他居然看清了,一下子扑过来,大笑着吼:「再给你一次机会,像不像!」我捂着头,他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像不像!」我一直在闷笑,半天才哑着嗓子一迭声地求饶:「像像像像。」也不知怎么就滚到了一块,我仰躺在桌子上,他俯看着我。我再怎么发了狠地想翻身,被他一按,都像个肚皮朝天的王八,无论如何也翻不过来。他倒是很高兴,眼睛发着光,上下其手,埋头苦干。我哑着嗓子说:「戴端阳。」他没应,把头埋在我肩窝,啃鸭脖子似的,咬一口,扯一扯,又松开。我又疼又痒,耐着性子又叫了一次:「戴端阳?」他「唔」了一声,脑袋渐渐地往下滑,停在胸口,舌头用力一舔。我浑身抖了一下,使劲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弄开,气喘吁吁地问:「cao,凭什么是我在下面?」端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你躺着……舒服……」说着他又把头埋了下去,双手抓着我两条腿,用力一掰,腰一挺,挤住我两腿中间,眼看着他炮台装载到位,老子却差点咬碎一口牙。正要拿拳头说话的时候,端阳忽然抬起头,黑暗里,那双眼睛仍是乌黑发亮,他伸出一只手,在我右脸上来回摸了两下,小声说:「别怕,一点都不疼。」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还嫌不够,在摸过的地方啾地亲了一口:「我会对你好的。」我算是彻底认栽了,拳头没了力气,自己松了手。从小看上这么一个人,天南地北各自东西地十几年过去,他也看上了我,我知足吧。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我一人占了三项,换别人早到cao场上,挥着衣服嗷嗷嗷嗷地去跑了,我还争个什么劲。这么一想,我就躺平了,闷闷不乐地喊了句:「来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他呼吸声跟着急促起来,把两根手指头硬挤进去,我痛得都没声了,肚皮绷得紧紧的,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他没发现,还在往里深入,没一会就抽了手,拿真家伙捅进去。连我自己都听到噗地一声闷响,他还在满脸堆笑:「怎么样,不疼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出神入化。是骡是马拉出来遛遛?我眼前发黑,脑袋里就一个念头,是马。缓了好一会,我才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东西,端阳已经开始动了,他身上湿湿的,全是热汗。我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想让他别动了,可使不上力气,桌子本来就旧,被他撞了两下,像老鼠似的吱吱吱乱叫,简直要散架了。没熬几分钟,下面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我真没想到有人能这么毒,别人拿吸管cha可乐瓶,他能拿可乐瓶cha吸管,真够狠的。戴端阳又撞了一下,搂着我的腰想把我抱起来,嘴里说:「钱宁,我们换个姿势。」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像死尸一样闭着眼睛。他折腾了半天没能把我两只腿环到他腰上,只好悻悻地作罢,继续低着头,一边在我胸口大狗似的舔来舔去,一边用力冲撞。我心里忽然在想,要是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没跟别人试过,他是不是会稍微顾念一下彼此的情分,不会在这破教室,我们好好找间房,他也温柔,我也配合。不要像两条路边发情的野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一股热流一滴不漏地灌在里面。他睁开眼睛,嘿嘿笑了好一阵,又抬起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轻轻的,把我粘在额头上的浏海都拨到脑后。他忽然说:「钱宁,怎么了?哭了?」我一扭头,把他的手拨开:「刺激的。」端阳愣了半天,似乎并不喜欢这种答案。我咬紧牙关,一点点撑坐起来,又推了他两下:「愣着干嘛,穿衣服,回去了。」他被我兜头盖脑地骂了一顿,脸上的喜色都没了,闷不作聋地在黑暗中穿好衣服。正要帮我穿的时候,被我赶了出去:「你别弄,戴端阳,你出去守着。」他小声说了句:「那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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