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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对哦,咱们又有县令了!新县令到任好几天了,活蹦乱跳的,既没病也没哭,好好喘着气呢。
&esp;&esp;有等不及的便问:“那贵人能叫县令管吗?”
&esp;&esp;美娘道:“就是贵人叫去的。”
&esp;&esp;“哄!”一群人散了开去,将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全城。
&esp;&esp;县城本就不大,梁玉打完了毕喜,就已经有人给州府、县衙报消息去了。袁樵得到消息出来时,路上便听到有人说:“去砸张乌龟的家了!”袁樵急急调转马头,带着健仆、衙役去张阿虎家。
&esp;&esp;待他赶到,便只见梁玉右手挽着缰手,左手搂着美人,威风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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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远远看到袁樵来了,梁玉心里先美上了——他骑马也好看!待袁樵走近,梁玉从马上下来,转身伸手接下美娘,等美娘站稳,梁玉对袁樵一抱拳:“袁令。”
&esp;&esp;袁樵恨得牙痒:“太危险了!”一面说,一面下马打量她,生怕她遇到危险。
&esp;&esp;梁玉拇指往后一挑:“他们归你了,告状的人马上就到。还请您回衙准备升堂吧。”张阿虎、毕喜都是身形肥大之人,往儿一站都是一团阴影,袁樵没好气地将他们打量了一遍,心道,不错,叔玉没吃亏。袁樵放了心,潇洒地挥挥手,发言道:“押回去。”
&esp;&esp;【原来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张阿虎与毕喜都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此时却同样生出了一股无力感。任他们如何挣扎,又或者逆来顺受,只要对方是“贵人”他们就只有这样倒下去,蝼蚁一般。梁玉与袁樵的“交易”就在他们面前发生,一点顾虑他们的意思也没有,仿佛他们就是桌椅板凳。
&esp;&esp;“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张阿虎怒吼一声。
&esp;&esp;没有状子要告、也不想现在就去传消息而想继续围观梁玉的人听了,都大怒,骂道:“你也配说‘天理’吗?!”
&esp;&esp;袁家的健仆们情绪稳定,表情也很稳,县衙的衙役则好奇得要死!【这就是那位“贵人”了?果然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这些贼人该有这样一个狠人管一管了,她得势了,应该不像张阿虎、毕喜那般干缺德事了吧?】
&esp;&esp;梁玉一手放在美娘顶心上,对袁樵道:“这是美娘,从毕喜那里解救出来的。还请为她寻一妥善之处安置。”
&esp;&esp;袁樵看了一眼美娘,美娘也对他行一礼,口里称见过县令。袁樵的眉毛微微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与梁玉交换了一个眼色,说:“县衙狭窄,进来又要断案收监,必然混乱,不适宜安置小娘子。这位小娘子还有劳你给照看几日,好不好?”
&esp;&esp;梁玉笑道:“好。”
&esp;&esp;两人打了一回眉眼官司,梁玉带着美娘回家,袁樵接手了张阿虎、毕喜二人,连同他们的帮凶一道往大牢里一关。怕案子没审犯人先死了,袁樵还给他们请了个郎中。
&esp;&esp;顺手将毕、张二人的产业贴了封条,袁樵心里勾掉了“财政紧缺”这一条麻烦。正如袁樵所料,楣县的县衙穷得叮噹响,袁樵到了之后只能勉强维持最低的运转而已。现在好了,两家一抄,至少可以动起来了,来年的春耕一旦出现意外,也不至于肚子全是主意、手头半个钱没有。【也不知道他们两家有多少牛马?】
&esp;&esp;办完这些,袁樵便贴出告示——凡告流人毕喜、张阿虎违法者,不拘早晚,告一桩,接一桩,没状纸也可以。袁樵命人在县衙的门房里摆了张桌子,后面放一个文书帮苦主登记。
&esp;&esp;当天消息还有没有传出县城,县城里的人也在观望。第二天开始,陆续有人赶来诉冤。流人并不都拘在县城,他们中有不少人被圈子在一处开荒种地。消息传过去尚需一些时日,路远路近,脚快脚慢,到得参差不齐。连续数日,袁樵每天都能收到状子。
&esp;&esp;状告张阿虎的比状告毕喜的还要多一些,张阿虎以略卖人口起家,先欺负的就是流人,渐渐将“生意”扩大。只要不是被他害成了绝户的,谁家丢了儿女不急?不恨?不抱着万一能找回来的希望呢?
&esp;&esp;张阿虎行事龌龊,毕喜凶恶。但是,毕喜的靠山也硬。张阿虎对刺史、司马等并不很畏惧,他与各富户都交好。同样的,没有一个固定的投效的对象,就代表不会有人出死力维护他。毕喜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他真有一个靠山。
&esp;&esp;“这个毕喜,他是靠着杨土司的。”
&esp;&esp;说话的这个是给梁宅帮佣的本地大婶。
&esp;&esp;袁樵跟何刺史、王司马交际,开门接状纸、审案,梁玉也不曾闲着。她找了两个本地的妇人在家里帮佣,说是粗使,实则不用做太多的活计,人家舂米,她就搬条板凳坐在旁边,跟人家闲聊。听不懂没关系,可以学,她就是要学方言。不但自己学,还要求所有跟来的人都要学。语言不通就不可能与当地人处在一处,不明白当地的情况,就不可能打开局面。局面打不开,还想过得舒服吗?
&esp;&esp;是以即使日子已经进了腊月,过日子的人家都开始准备过年了,梁玉却将备年的事情往后放了一放,统筹的事务交给王吉利夫妇与吕娘子去干,自己与大婶窝在一起磨牙。
&esp;&esp;说起来美娘的官话讲得不错,方言她也懂,是一个不错的学习对象。但是梁玉认为,学说话,你得说,让美娘一个被略卖的小姑娘不干别的陪她说话也不大妥当,美娘也不是个能一直不停嘴地与人交流的样子。
&esp;&esp;美娘的心事很重!
&esp;&esp;还是跟大婶说话更轻松些。梁玉同这两人从柴米油盐天气衣服开始叨叨,越说越顺,渐渐可以说到一些新闻了。
&esp;&esp;楣县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新来的县令接状纸,要整顿本地秩序了。梁玉喜欢听夸袁樵的话,每天派人去听听袁樵又审了几桩案子,其中有几个人家的孩子被追回了。又或者今天有一个胆大的告了毕喜的一个手下打死了他的儿子,袁樵取得了证据和口供,依法断了罪。有时候还自己换了衣服偷偷出去听不认识的人夸袁樵——本地人用词新鲜好听。
&esp;&esp;大婶们也乐意跟她闲聊:“嗐,有这么个官儿真不容易呀!我小的时候,那时候是朱公在,那真真是一个好官儿,没一个砍脑壳的敢炸刺儿的!可惜呀,他后来去世了,接下来的县令不是短命,就是跑了,这就治不下去了。其实还有一个林县令想管的,管到一半儿,他死了……唉……只求袁令一定要长命百岁呀。”
&esp;&esp;梁玉还记着毕喜,问道:“杨土司是个什么人?”
&esp;&esp;“娘子不知道吧?咱们这里,早些年是跟山民杂居的,他们的头人,世代受着朝廷的官儿,地方呢又不大归朝廷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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