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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文笙默不作声，将手上两个水晶面具中的一个，直接扣在了我的脸上，就此隔绝了他不太想接收的“我的一部分”。

&esp;&esp;面具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一戴上，那种令人恐惧到肝胆碎裂的巨响就似隔了一座山。并不是不响，而是不会再炸响到震得耳鼓生疼。而且头盔里的空气，比飓风横行的通道边要好得多。

&esp;&esp;我在面具里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到已痛到涨开一圈的脑壳，现在又慢慢缩回了原来的大小。

&esp;&esp;张文笙自己却不急着戴上另一个水晶面具，他提着那件东西，转身去寻觅白老板。他有开口说话，只是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看口型，似乎是在呼叫什么。

&esp;&esp;我贴着他，因为信他，觉得有他在我就不能有事，所以也不太关心他目眦欲裂、青筋微凸，是到底在叫什么。

&esp;&esp;他叫了两句，我也在寻找白老板。隔着面具上的透明目眶，我能看到白老板，他在离我们有点远的地方，没有靠近嵌着风扇的凹坑，也没有绑上炮弹。

&esp;&esp;他只是，单独把面具给戴上了。

&esp;&esp;我的头在面具里，他的头也在面具里。他好像是说了句话，我这边就传来很清晰的声音了。清晰到，仿若他就在我的耳边言语。

&esp;&esp;我听见白老板的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会喊人的，张文笙。你在我不敢也摸不到通讯器，但你百密一疏。这套应急装备里，当然有通讯装置。

&esp;&esp;我一愣，脱口道：我不是张文笙，我是曹士越。

&esp;&esp;白老板娇嗔似地“哼”了一声，用带点笑意的声音对我又说道：没差别呀，你俩现在不是穿的一条裤子吗？我马上换个频道，我要直接向凌局长报告，我会——他说到这里，骤然收声，不是因为这个神仙面具坏掉了，是因为地震停下了。

&esp;&esp;地面还是倾斜的，没有恢复原貌，甚至更加倾斜了。

&esp;&esp;我想动，但觉得脚扎不住，现在连我们两人四脚都开始滑动，无法站稳了。

&esp;&esp;张文笙好像说过什么……他说过螺旋风扇叶片，在某个时候，会停止转动。

&esp;&esp;如此一说的话……好像风声真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esp;&esp;我感觉这穿堂夺命风，真的不行了。它快刮不动了，随时会停。

&esp;&esp;渐渐的，不过几秒钟，我就飘起来了。

&esp;&esp;地面抛下我们，先行撤退，也就是下坠。它跑得太快，我就觉到自己飘了起来。

&esp;&esp;也只有一瞬间。我只飘飞起这样一个瞬间。我听见白老板怀恨的吼声在面具内响，他的态度真的悲愤：曹士越！自从沾上你，老子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个张文笙，为逃跑要害死一船的人！这船上有近千人！曹士越，你这个王八蛋！我为了你的事耗了三年光景，眼泪流干寸断肝肠……

&esp;&esp;他好得趣儿，都到这种时候了，念白还这么有腔调。我忙高叫着应和道：这是狂风吹散镜花那个水月，不是我要与你两下分张！

&esp;&esp;张文笙没戴面具，看着像是听不清我叫的什么。我正想再打几个乌云遮月、瓦上霜寒的比方，跟他说明我惋惜他的意思，那边厢张文笙已经拖着我疾行了数步。

&esp;&esp;总之就是，他管走管打我管唱念做，我就专心一致地回那白老板道：你还是应该同我们走，我还想听你唱……

&esp;&esp;说到这里，陡看见张文笙贴着我，猛一拍自己面上，原来是把面罩扣上了。

&esp;&esp;我刚想问他是不是也想进来谈谈话。孰料耳边响起他头一句就是：抱紧我，或者不抱也行。

&esp;&esp;我说：啊？

&esp;&esp;这不能怪我，我是背对着凹坑的。眼下风扇又转得很慢，面具里又很安静，我都不知道自己离这个出口是远是近。

&esp;&esp;张文笙戴上面具后的我降落在地，全因为你

&esp;&esp;二十、

&esp;&esp;张文笙说携氧降落不应该会缺氧，我不应该会昏迷。他特别闹不懂我为什么会昏迷。

&esp;&esp;他当然不懂了。他这种胆大过天的人，怎么可能闹得懂别人从两万米的高度摔下去，一瞬间就被当场吓晕的感觉！

&esp;&esp;他落地的那一下，没有落得好，我们是摔下去的。他砸在我身上，我就立马醒了，接着我们又在地上滚了几周，他不断地挤着我，弄得我浑身都痛。晚些时候脱衣一看，到处都是淤青。

&esp;&esp;好不容易不滚了，那几个绑在我身上的“炮弹”却硌着我，这样躺着腰也非常疼。

&esp;&esp;天灰扑扑的，有点微凉，但是不冷。我们躺的地方平坦而荒凉，就着仰躺的角度，我左右近旁看不到任何一株正在生长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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