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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不是。”

&esp;&esp;某人将信将疑地审一眼她，再燃根烟，往窗子外掸掸灰。欲语还休之下，突然斜倾着身子探向后座，拿来一只装着首饰盒的礼袋，给梁昭，“送你母亲的。权当我一份心意。”

&esp;&esp;她不接，只淡淡提醒他，“三分钟过去了。”

&esp;&esp;就这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报时，配上她那张灯下无情也动人的脸，叫顾岐安忽而浮躁起来，又扔回袋子，冷冷凝视她，“我和陈婳之间没有什么，没有你瞎脑补的想当然。你那天看到了要和我说啊，要问我啊，不分青红皂白，为个莫须有的帽子就提离婚，你不觉得自己很轻率也可笑吗？”

&esp;&esp;梁昭这才明白，他知道了。她一时无话可说。

&esp;&esp;殊不知她越沉默越耗空他心神。

&esp;&esp;顾岐安：“说话！”

&esp;&esp;几番勒令她张口无果，某人急到上手来捏她下颌，“我特么让你说话！”

&esp;&esp;梁昭狠狠打开他的手，火辣辣触感痛得她顷刻掉下泪来，“说什么？说我-57-人间

&esp;&esp;八月十四，仲秋前夕。徽州西递。

&esp;&esp;煤炉上烧的水滚滚地沸了。秋妈提到堂屋给众人添水，又难为情，怕几个矜贵少爷喝不惯，旧铜壶里多少有些水垢渣子。

&esp;&esp;顾岐安端起毛峰潮潮嘴，“不要紧。我们几个只会比用无根水沏茶的老爷子粗糙。他喝得，我们喝不得？”

&esp;&esp;大家俱是一乐。

&esp;&esp;“那就好。这乡野地方，我真真怕慢待了你们。”

&esp;&esp;结果他个祖宗都发话了，秋妈也就如释重负，让都留下吃晚饭罢。反正有司机当差，可以喝点酒。

&esp;&esp;再不济到镇上酒店歇一宿，明早再回。

&esp;&esp;顾家一家子，除了丁教授，此番是来黄山翠微寺给老爷子买牌位的。

&esp;&esp;中国人的习俗里，“后事”又作“前程”，人死前老早就得着手。爷爷在家里吵了几个月，还是执意来徽州，下人们也就随他。

&esp;&esp;顺便捎上秋妈回老家看看。

&esp;&esp;满打满算，秋妈阔别故乡三十来年了。乡音已改鬓毛也衰，街坊间也早已相见不相识。

&esp;&esp;老屋更别提，拐拐角角蜘蛛网结了个盘丝洞来。她大刀阔斧收拾大半天，才好意思请顾家人下脚。

&esp;&esp;两天后，邻里一些老人才算接受秋家妮子回来的事实。只是传闻很不堪，看她成了雇主眼里的红人，许是得了势吧！

&esp;&esp;真是风水轮流转。菩萨保佑，娘姨做成了姨娘，呵！

&esp;&esp;说回晚饭一事。大哥岐章推脱不必了，“小宝害了水痘，还发烧，得赶回上海送他去医院。您可别误会，要是能留下，我们巴不得馋那大锅烧的饭呢！”

&esp;&esp;秋妈一听，哎呀，“怎么好好地害了水痘？可别过给你们。”

&esp;&esp;“不会，”顾岐安笑她忘性好，“我们小时候都中招过。”

&esp;&esp;“哦，是的。想起来了。”兄妹三人谁都没幸免。尤其小二，提起来秋妈还好笑，细皮嫩肉的少爷彼时害得头上身上到处都是。痒了就抓，抓破了又痛，爷爷后来干脆用绳子捆他的手，他还是手欠。

&esp;&esp;末了秋妈威胁他：你抓破相了，以后好了也是瘌痢头一个！

&esp;&esp;臭屁公子闻言再不敢抓了。

&esp;&esp;絮絮叨叨如梦般的童年趣事，秋妈说来也感慨。

&esp;&esp;“人是不经老的，怎么眼睛一闭一睁，你们就这么大了呢。还各自成家有儿女，遥遥估计也快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福吃她的喜酒。”

&esp;&esp;一旁埋头啃救驾烧饼的顾丁遥抬头，“啧啧，别催我，我还早得很。不过也难讲，说不定比顾岐安还快些。”

&esp;&esp;才说完，一个空气板栗就敲到头上。

&esp;&esp;再看八仙桌东角，高椅背上的始作俑者正翘着二郎腿，手托回腮边，闲情逸趣地斜看她，眼神里写着：

&esp;&esp;有本事、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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