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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今朝难得一个大晴天，早上梁昭起床就将被絮全抱去阳台暴暴了。等下午收太阳再抱回来，陶妈把被套和防尘布绗上去。

&esp;&esp;其中两套就是出嫁前外婆给昭昭缝的龙凤被。实际上除了新婚当夜，后来就没用过了，始终锁在衣橱里。那大红大紫的，即便陶妈老派人，看见也难免发笑，“我以为你们小年轻不作兴这个了。想当年我们结婚呀，被子岂止打2床，家底子殷实些的一次性12床。不同的双数字有不同的讲究，不同年代也有不同的三大件。

&esp;&esp;现在今非昔比了，房子、车子、票子三大件。”

&esp;&esp;梁昭不紧不慢，“是老太太迷信这个。一味地强调时代再变，有些旧历良俗不能破，说什么都要给我缝。”

&esp;&esp;“你不知道，缝起来好费神的，线必须从头缝到底，不能断，断了就从头再来。被角要斜着缝，‘谐’的意思。救命，原来谐音梗那么早就流行了。”

&esp;&esp;“哦对了，待会你开始绗了叫我一声。老太太在每个被角都缝了两枚硬币，一会儿再缝回去。”

&esp;&esp;如此多的学问。

&esp;&esp;外婆说，我们家昭昭头婚没遇个良人，这两年也老是栽跟头呢。原因究其根本，就是程之外的即兴发挥。故意说给那俩爷父听的，为着顾岐安能顺利出国一事，前前后后老纪不知焦了多少心思。生怕那二位祖宗又发什么神经，才如是“买断”。

&esp;&esp;结果呢，他们没掉链子，出国本人才半年就回来了。给老纪气得，恨铁不成钢。

&esp;&esp;气到这场手术收梢，还在嘟嘟囔囔念咒，“你日后再有什么事，别来扒拉我。我再帮你就是狗！”

&esp;&esp;更衣室里，顾岐安打开柜子拿手机。不知何时起的习惯，总要频频察看来电来信，哪怕扑空，也好过错过什么。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强劲的后遗症。

&esp;&esp;“发誓拿狗来威胁的，多半都是没所谓当狗的。”他抬臂脱衣间，混不吝地笑老纪。

&esp;&esp;“我不跟你厚脸皮的念经！”老纪辩不过走为上策。

&esp;&esp;四下阒静下来，只剩顾岐安一人。

&esp;&esp;他才忽而身心双双跳闸般地，在柜子前伫立良久，恍惚，眼里有些微弱的情绪痕迹。末了从柜中拿出婚戒，圈上无名指，阖门而去。

&esp;&esp;

&esp;&esp;梁昭出事后，公司出于人文关怀准了她半年带薪假。

&esp;&esp;长时间修养以来，她习惯了十点不到就上床，哪怕不立马睡，躺着也是种休憩。

&esp;&esp;今日也没差。老规矩，沐浴护肤完毕，在床上夜读半小时，就熄灯躺下了。

&esp;&esp;窗外一圆油渍般的月亮，糊糊地，黏在天上。

&esp;&esp;朦胧间，床畔塌陷且换衣窸窣的动静，继而有微热体温贴靠过来。从背后整个地拢住她。

&esp;&esp;有什么东西如同星火，被风助燃，在这空间里、人的骨血里张狂着火舌。

&esp;&esp;梁昭豁眼间身子本能一簌，

&esp;&esp;再听到某人挨着颈脖问她，“可以吗？”嗓音很哑很沉，是那种男人急色时最底色的渴与饿。

&esp;&esp;他们整整三个月不曾夫妻之实了，梁昭始终有车祸阴影的缘故。

&esp;&esp;-14-半杯蜂蜜柚子茶

&esp;&esp;梁昭读的是《海上花列传》。

&esp;&esp;一本写老上海烟花地的书。那天窦太太说《繁花》，梁昭突然对这类吴语小说产生兴趣，就买来看。只可惜注意力大不如从前，读得十目一行难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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