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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面对奥斯维德这种皮糙肉厚还耐打的货,他突然有点儿怀念有神力的时光了。换成光明神时期的他,铁定要用一根手指头把这无法无天的皇帝倒吊在光明神殿顶上,晾上个把月,做成腊肉干。他就着这么个姿势自顾自地出了神,手上的力道倒是也没松懈。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被压在下面的皇帝正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脸,那双浅到近乎透明的眼珠凝视人的时候,总有种无形的干扰力,让被盯的人从头到脚都不太对劲。凯文偏了偏头,没好气道:“卖什么傻,钥匙呢?”奥斯维德“哦”了一声,淡淡道:“在我身上藏着呢,自己拿。”凯文改用左膝盖压住奥斯维德另一只手腕,腾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来,先是抬手给了奥斯维德脑门一巴掌,打得非常不客气,当即拍出了一点红印,训道:“我看你是要造反。”奥斯维德嗤笑一声,不冷不热道:“你好像没弄清楚究竟是谁在造反。”“呵——”凯文抬手从床头柜的银盘里抓了个黑麦面包,二话不说塞进了奥斯维德嘴里,强行让他闭了嘴道:“为了让你不再说什么欠收拾的话,先帮你堵上,不客气。”奥斯维德:“……”说完,凯文便大刀阔斧地在奥斯维德身上翻了起来。他翻找的时候又快又干脆,似乎只需要用手指尖碰一下就知道这里究竟有没有可能藏东西。他自己找得很自在,但被他翻找的奥斯维德就有点儿无语了。“诶——你干什么呢?”凯文被他用手指拍了两下,不耐烦地拿走黑麦面包,“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奥斯维德咳了两声,没好气道:“你找东西能别这么和风细雨的吗?碰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麻烦!”凯文摇了摇头,丢下这句话,便又用黑麦面包把皇帝堵上了。奥斯维德真是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被皇帝抗议过,凯文下手总算重了点。这位祖宗摸完上半身还要抱怨一句:“皇帝的衣服做这么复杂干什么?你穿起来累不累……”说完,他又把手伸向了奥斯维德的裤子。还没翻两下,凯文就又没好气地拿下了面包:“你又怎么了亲爱的陛下?”奥斯维德这回没说话“……”他用眼神朝自己腰下扫了一眼,恰到好处地在凯文的手上停留了一下,又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而后抬眼看向凯文,用一种尴尬又无语地眼神看着凯文道:“你说呢?”怎么说呢,皇帝陛下有时候思想容易走歪,但表达又非常含蓄,以至于表达很歪,思想却很含蓄的凯文一时领会不到要点。奥斯维德忍无可忍,绿着脸直言道:“你找东西就找,能不能别这么污秽?”凯文:“……”什么玩意儿我又污秽了?!他满身满心都惦念着“钥匙钥匙”,根本没管其他,被奥斯维德这么兜头盖脸丢下个“污秽”的大帽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摸的不太是地方。于是他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嗖地缩回了手,非常没有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谁让你把我锁了呢,我火气上头,没注意。”他说完,还安抚性地拍了拍奥斯维德,随口道:“好了别炸,我换个地方。”奥斯维德:“……你又拍哪儿呢?”凯文挑起一边嘴角吊儿郎当地笑了一下:“年轻人,容易激动可以理解。”奥斯维德:“……”这位摸来摸去总算在奥斯维德靴子边的牛皮搭扣下,找到了一把钥匙。他笑了一声,捏着钥匙在奥斯维德面前晃了晃,道:“真能藏啊陛下。”奥斯维德没理他,只道:“既然找到了钥匙,还这么钳着我干什么,开你的锁去。”凯文垂下眼皮,随口“嗯”了一声,一边不改压制着奥斯维德的姿势,一边就着这姿势用钥匙去捅手铐上的锁眼。大概是好不容易翻找到钥匙有点得意,伟大的凯文·法斯宾德阁下在捏到钥匙的一瞬间其实感觉到了这钥匙有点儿怪,但是他只顾着赶紧开锁,没去细想。他觉得顶多就是找错了钥匙,开不了再继续威胁奥斯维德,要耗一起耗着,无所谓。当他将那只钥匙艰难地捅进锁眼时,他发现除了“紧”了一点,这钥匙跟锁眼还是吻合的,于是就更没多想,自然也没注意到被压着的皇帝挑眉的表情。凯文捏着钥匙,轻拧了一下,感觉有点儿滞涩,没拧开,于是又加了一把力道。结果就听“啪”的一声,那把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的钥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断成了两截,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锁眼。凯文:“……”这下好了,锁眼被堵死,除非把里面那玩意儿抠出来,或者直接把整个手铐毁了,不然不可能解开了。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被他轻易压制的皇帝突然一个翻身,以更大的力道将凯文掀开,反客为主。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调换了位置。“风水轮流转。”奥斯维德压着凯文的手腕,居高临下地道。凯文看了眼堵死的锁眼,又看了眼奥斯维德,一脸麻木道:“你用什么玩意儿做的这把钥匙?”奥斯维德道:“金狮国自制,最脆的合金。”凯文简直想给他一脚:“吃饱了撑得搞这种东西!”这么一看,刚才那一切显然都是皇帝算计好的,凯文回想了一番,觉得肝疼。压在他身上的奥斯维德迟迟没有下去,他甚至俯下身来,凑得极近,用一种格外挑衅又格外低沉的音调道:“这下消停了吗?好好吃饭,亲爱的法斯宾德阁下。”不知道为什么,凯文觉得现在的奥斯维德跟去神墓之前有了很大的转变,尽管还是喜欢气他,但不再是那种抬着下巴离得远远地挑衅了,好像格外喜欢这样近距离找打。他声音沉沉的,压得凯文几乎能感受到那种胸腔的共鸣,这种感觉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过于亲近的错觉。凯文有些不太自在地仰了仰头,道:“行了,消停了,不消停我还能怎么样?赶紧给我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奥斯维德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床走到一边的扶手椅里坐下,一手松松地支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等着凯文认命吃饭。凯文没好气地甩了两下铁链,坐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曲起一条腿,拎起餐盘里的果酒杯便喝了一口。这人脾气倒也神奇,上一秒还在企图宰了皇帝砍了铁链逃出生天呢,下一秒就架着手肘喝着酒吃起了东西。如果将这些铁链去掉,光看他的姿势和表情,大概只觉得这是个优雅又不着调的贵族在享用午餐。他睡了七天,按理说早该饥肠辘辘了,吃起东西来却还是慢条斯理的,就好像这种不紧不慢的从容感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头里。刚才还打了一架,这会儿他居然就能心平气和地跟奥斯维德聊起了天,他咽下一口果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奥斯维德:“圣水试了么?效果怎么样?”奥斯维德点了点头道:“目前看来还不错,各地传过来的都是好消息,伊恩的脖子已经能转动了,辛妮亚砂石化的痕迹也已经从肩膀褪到了手腕。”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如果没恢复,照你刚才那造反的劲,这只耳朵早该碎成渣了。”凯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安抚道:“该。”奥斯维德突然翘起一边嘴角笑了一下:“这几天傍晚圣安蒂斯都有祭神礼,身体恢复的民众自发组织的,打算对着中心广场的光明神浮雕拜上七天。”凯文一愣,而后又继续吃着东西,非常混账地评价了一句:“就是闲的,好好的拜什么旧神。”“法厄意义不同。”奥斯维德挑眉回了一句,“我从神墓里带了两样东西回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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