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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清望着硝烟密布,却乱中有序的战场,心悦诚服的在心中为托雷西叫好。面对启月战士,机甲人可以一扛五没有问题。但是面对神机炮,机甲人五扛一也十分勉强,若是三人成组,则至少需要两组。仔细算下来,罗斯公国方面也就勉强人数够用,甚至有点捉襟见肘。诸清一剑斩开侧面冲过来的一个塔西利亚人,青铜剑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忽觉背后一毛,快速转过头来就勉强用余光看见一个乌黑的炮口直直的对准了她的大致方位。人魔一时间心神俱颤,一个就地滚翻,尘土石栎劈头盖脸的砸了一头,她丝毫顾不得,死命的挣扎着,调动全身的潜能,像是一条跌落在地面上渴水的鱼。轰的一声巨响,炸开了女人刚刚跃下的小土丘,刚刚被她凌空斩成两截的启月战士化作了漫天的血花,几十公斤的浮土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宛如大浪层层打来,砸的诸清气都喘不上来。厚重的土盖住了女人穿着青铜机甲的身体,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具尸体。神机炮动了动炮座,满意的转过了乌黑的炮管,去往了另一个方向。诸清这才抬起头来,咳得半死不活,具有张力的尘土像是粘附力极强的胶水,牢牢的吸住了她的肺,憋得她脸孔发紫气管灌风。她阴仄的盯着不远处缓缓开远的神机炮,脑海里回放的全都是不到一个小时前,法利亚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斩。看着吧,看老娘怎么放倒你。不就是近身么?谁不会啊。托雷西这边断喝一声,费丽雅背后的十二□□剑阵尖刺一般展开,四个围攻他的启月人就被接二连三的刺穿腰肋,鲜血喷涌,男人发狠的抽出一把背后的重剑,高举过头,重重的抡了下来!刀光如月。迟钝撕拉的血肉断裂声,听的人牙酸。一连串钝响,四颗人头抛在空中,颈动脉爆喷的鲜血喷泉一般泉涌,浇了费丽雅一头一身,仿佛润滑油一般从钢铁的缝隙缓缓滴落。托雷西喘了口气,转头望向诸清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不看吓一跳!他一眼不落的看全了神机炮是如何凶狠的一炮攻去了他身娇体弱的小师妹方向,又是如何惊天爆炸一般轰起了五六米高的土浪,那城墙高的土浪又是如何一根头发丝儿不剩的把他的小师妹改在了浪头尖峰底下。男人手脚冰凉的等了半天,只觉着那片被盖平的爆炸平土平的简直让人不堪忍受,简直想让人发狂。它是那么平坦,平的丝毫活人气息不留。阿珊,青年痛苦的吼了一声。你到底死没死?没死你倒是露个头啊。然后他就看见了美丽动人的小师妹跟掉进土坑的落魄老鼠一般一个激灵弹了出来,身手矫健的抽出重剑,追着那神机炮冒烟的屁股就去了。去了。了。托雷西:……男人大吼一声:&ldo;我草你妈肖珊你他娘给我站住!&ldo;说完抄起剑追了上去。…………面前是一炮之下,割麦一般倒下的机甲人,诸清跟在神机炮后面,只觉得像是有烈火在炙烤着每一寸心肺。她在生气,她自己清楚的明白。烈火燎原的痛苦简直让她无法明晰自己愤怒的源头在哪里,这是这么的让人恐惧和茫然无措。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不是没有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流亡在中东边境的时候,尸山血海她也是见过不少的。可是,诸清闭了闭眼睛,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儿。‐‐从没有现在这般让她失措过。一剑顶住一名来不及转身的启月战士,诸清面无表情的张开左臂上的三把重剑,咄咄咄一连串钝响,刀锋一下一下的捅穿了这人的腰腹,流动滚热的肠子湿润粘滑的留在女人锋利的剑刃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冷的确认了手中这人的丧命,深吸一口气,挂满了重剑和机轮的钛金右臂就架起了这冰冷尸体的腋下。这具还散发着热气的尸身就古怪的扭动了起来,虚弱瘫软的立着,被诸清无声的拉上了他口鼻流血的面甲。他一步步,同手同脚的走近了前面百米不到威力勃发的神机炮。宛如腿脚不便的活人一般。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隐在爆炸的浮土上。神机炮浑然未觉。诸清按而不发,沉着的像是潜伏在幽暗水草里的黑蛇。近了,更近了。神机炮的炮筒转了过来,又转了回去。诸清深吸一口气,猛的松了手,手中死人的尸体无声的砸在了地上,破碎的面甲触地即碎,露出了惨白死不瞑目的面容。女人轻巧的抽出了一把重剑,端正的拿在右手,按动了左臂上的机簧,一阵锋利的声响,像是割裂空气。剩余八把重剑盛极花屏一般的绽放在她青铜色的背后。阳光普照而下,明光中的人魔耀眼如同出鞘的刀剑,带着压倒一切的锐利和锋芒。她一语不发,后退几步,踩实了地面,然后低声念叨一句,随后高高的跃起!柔韧的四肢像是生了根的槐树,沾着无端讨血的鬼气,仿佛望一眼就叫人眉目生寒,青铜头甲上煌飞的雄鹰双目金亮,像是流动的黄金岩浆!她的身体整个大角度的翻折,短暂的停滞在空中,九把重剑像是向阳生长的金色向日葵,勃发着刺目的生命力,仿佛吸食血肉‐‐接着,在托雷西目眦欲裂的目光里,女人重重的落下,那银冷的锋刃准确的落在了神机炮顶座上。轰隆一声巨响,神机炮仿佛玻璃雕筑的水晶城堡,开裂了美丽的缝隙。奔腾的汤湖水仿佛饕鬄巨兽,潮涌滔天的深蓝色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奔腾而来,一瞬间淹没了战场上的一切。汤湖涨潮了。托雷西一瞬间双眼血红,五脏剧痛几乎要急的吐血。他眼睁睁的看着,诸清跌落的身影,落进了汤湖奔涌的深水中,一个水花子都没有溅起来。&ldo;肖珊‐‐!&ldo;耍流氓赵青羊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后脑敲了一杠子然后大头朝下投进了超大功率转轮的洗衣机里面,一露头就是铺天盖地的冷水,像是有生命力的蛆虫,死命的往口鼻里钻。手脚像是不受控制,仿佛勃发生命力的树枝子,在几分钟内活生生旺盛生长出了几年的年轮和长度,甚至出现了灵活的指骨。赵青羊惊愕的看着自己苍白骨瘦的手掌,困难的握了握,泛着虚白色影子的人手在湍流的深蓝色湖水中影绰难辨,像是不灵活快要死掉的游鱼。‐‐哦,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圆掌的小蹄子。羊羔艰难的转转眼珠子,张开嘴,噗啦一个大气泡就飘了出来,一大口湖水呛的她要死要活差点没一个不差失去平衡。手臂上白绒绒的羊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赵青羊心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毛发,手脚并用往上游,认命的眯着眼睛搜寻着诸清。‐‐为什么每次化形出来都是在水里?阿清啊阿清,为什么每次真实的触摸到你都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有深水中?…………汤湖的深潮正在接近顶点,荡漾的深水盛满了深夜的光辉,仿佛满斗星辉,满盛着不属于白日的安谧与美丽。哗啦一个大浪碎裂开来,一个身量中等的人拖着另一个身量较高身穿机甲的女人艰难的爬上了河岸,她手脚并用的模样看着真是不能再狼狈,那张嘴还在不停的往外吐着水。哦擦,机甲真是重死个人了!诸清被赵青羊一个狠发力,甩到了岸上,一动不动。不远处不到三里就是罗斯公国的驻地。赵青羊拉风箱一样的喘着气,清秀的脸皱成了一团,胡乱的拿着手抹了抹脸,动作生疏,转过头来查看诸清的情况。人魔的脸色很是苍白,双眼紧闭,浓重的血色正在侵染她的右臂‐‐看起来那划破天虹一般的一剑耗尽了她的能力,达到了目的的同时也给了她沉重的代价。赵青羊心疼的爬过去,用还有点发抖的手指头僵硬的梳理着女人湿透黏在脸上的头发,那黑色的长发水蔓一样,铺展在潮湿的冷草上,闪着幽暗的光。一不小心,戳到了女人的脸颊,赵青羊动作生涩至极的给诸清揉了揉,摸着柔软的皮肤,倍感手感顺滑。羊羔青绿色的眼珠子像是最上乘的碧玉,满眼满心都是面前安静不发声的这个昏过去的女人。她几乎是用不自知的着迷,望着诸清每一处完美的五官,不自觉的用手指头摸着。直到摸到了人魔苍白微凉的嘴唇。赵青羊的手指头一抖,几乎碰到了女人的牙齿。诸清安静的昏迷着,纹丝未动。赵青羊死死的盯住了自己放在诸清嘴唇上的手指头,它是那么苍白,和它触摸的这张嘴,如出一辙的苍白。她忽然觉得那冰冷的软肉是那么的滚热,烧的她心神沸腾。好想,好想。她喘了喘气,觉得脸颊有点发烧。好想,更深的触摸。用更多更私密,更深切的地方,更难以言说的动作和言语,甚至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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