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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其他内容胡善围都能理解，可是那句“一行有失，百行无成”令她十分困惑：

&esp;&esp;《左传》里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孔子说，“知耻而后勇”。民间也有俗语，浪子回头金不换。都是鼓励人们改过。

&esp;&esp;为什么男人有过能改，就是好人，就是“勇”，而女人一旦“一行有失”，就得“百行无成”？

&esp;&esp;胡善围从心里不认同《女论语》这句话，但论述这道题的时候，又绝对不能把心里话写出来。

&esp;&esp;她经历了家道中落、母亲惨死、夫婿阵亡、父亲离心、继母施虐、偷帖赶考的曲折人生，知道面对现实，要先学会隐忍妥协。

&esp;&esp;只是，写着违心的话，笔触渐渐变得艰涩起来，思维也不流畅了，到了交卷的时候，只论述了一半。

&esp;&esp;小宫女收走试卷，监考官当场糊住了“胡善围”的名字，等候考官们阅卷。

&esp;&esp;胡善围心里忐忑不安，安慰自己，虽然没有写完，但这十七道题目，尤其是四书五经部分写的还不错，这场考试她已经尽力而为，即使落榜，也只能怪她学识不如人。

&esp;&esp;应考女官列队走出奶子府，一整天的考试，心理和精力都有些不堪重负，有几个应考女官刚刚从考棚里出来，就失手摔了考蓝，放声大哭。

&esp;&esp;也有面色惨白，发挥失常的女子像僵尸一样挺直着身躯，木然离开考场。

&esp;&esp;也有自持发挥稳定、志在必得的女子表情轻松，双目的自信几乎要溢出来。

&esp;&esp;相比这些女子的大喜大悲，胡善围疲倦的表情简直泯然众人矣，并不突出。

&esp;&esp;有人轻轻拍了她的左肩。

&esp;&esp;胡善围回头，觉得面熟，想了想，她是同考场的一个考生，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娇小，圆脸杏眼，也是金榜题名时

&esp;&esp;胡善围大快朵颐，吃饱回家，自己给自己过生日，明天她就二十岁了。

&esp;&esp;胡荣也回来了，因回来的晚，陈氏捧着肚子骂丈夫不知体贴，半天不见人影，还搜了丈夫的身，把钱袋钥匙都放进卧房，不准丈夫再出去。

&esp;&esp;“没有钱，看你找谁玩去。”陈氏教训完丈夫，将钱袋钥匙放在枕下，回房睡觉。

&esp;&esp;其实陈氏要钱是假，想让丈夫陪在身边是真，临近产期，又是头一胎，陈氏很害怕。

&esp;&esp;可是胡荣宁可不要钱，也要单独歇在书房，不想听大肚婆在耳边唠唠叨叨。

&esp;&esp;唉，明明去年这个时候，还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娇妻，这女人一怀孕就变了，成了悍妇。

&esp;&esp;入夜，胡荣轻轻敲着女儿的房门。

&esp;&esp;胡善围考了一天，累极了，已经入睡，听到敲门声，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思立刻沸腾起来：原来父亲还记得今天是她生日！

&esp;&esp;那一刻，之前的父女间隙立刻消失，冰川瞬间成了热茶，善围兴奋的起床穿衣，点燃油灯，晦暗的灯火都掩饰不住她双眼迸发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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