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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这些考生正是朝气蓬勃的年龄，一路上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有的在交流保持心态的心得，有的在互相检查有没有漏带东西，甚至有的还在争分夺秒地背单词和文言文。

&esp;&esp;许多家长陪同孩子一起来，不放心地叮咛：

&esp;&esp;“注意时间，考场应该都有挂钟吧？你作文写得慢，一定要留足够的时间……”

&esp;&esp;“不要喝太多水，渴了先忍忍，考完再说……”

&esp;&esp;“笔都带够了吧？两支不够吧，再去商店买一根……橡皮带了吗？”

&esp;&esp;——程恩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文具袋：三支黑色水笔、一支涂卡铅笔、一管铅笔笔芯、一块用的最顺手的橡皮……虽然

&esp;&esp;程恩恩告完状，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小孩子气。其实监考员也没说什么，是她自己听出了弦外之意，又被围观被窃窃私语，感到难堪罢了。

&esp;&esp;27岁来参加高考，站在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当中，是真的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

&esp;&esp;江与城抬手，拂去她眼角要掉不掉的一颗泪珠子，“谁笑你了？”

&esp;&esp;淡的不能再淡的语气，却让程恩恩感受到了一种被撑腰的底气。有人撑腰了，不委屈了，也就不计较了。归根结底是一个善良的老好人，她改口说：“也没有，是我自己小心眼了。”

&esp;&esp;江与城隐约猜到一些。擦完那颗眼泪，并未收回手，拇指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他手指上温暖的温度，温柔的力度，让人安心。程恩恩乖乖站着，最后一点委屈劲儿也散了。

&esp;&esp;然后开始感到难为情。

&esp;&esp;好歹也这么大人了，受了一点点委屈就跑出来找“家长”告状——跟个小孩儿似的，对得起自己27岁的年龄吗。

&esp;&esp;立刻心虚地拨掉江与城的手，往周围看了看，好在并没人注意他们。

&esp;&esp;“你一个清华北大的料子，在这里哭，让其他考生怎么办？”江与城道。

&esp;&esp;“我没哭。”程恩恩说，她都忍回去了。说完才意识到他的前半句话，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给我吹牛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esp;&esp;自谦归自谦，江与城的这句话成功让她找回了从容和自信。她虽然没那么厉害，北大清华随便挑，但也是可以放手一搏的北大种子选手。

&esp;&esp;这人安慰人的方式总是角度清奇，但出奇地好用。

&esp;&esp;江与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走吧，我送你进去。”

&esp;&esp;程恩恩来得挺早的，但多跑出来这一趟，一下子便耽误不少时间，高考不容闪失，她忙重新提起精神。

&esp;&esp;“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esp;&esp;又不是真的17岁，还要“家长”陪着。

&esp;&esp;江与城对她的拒绝恍若未闻，牵起她的手，抬脚迈上阶梯。

&esp;&esp;时间所剩不多，大部分考生已经进场，此刻外面的人也都正往各自的考场赶。一对成年男女走在学生当中本就显得特别，外形又过于亮眼，回头率很高。

&esp;&esp;收到第一个注目礼时，程恩恩还有点不自在，后来就彻底放任了。

&esp;&esp;反正她自己走在校园里也是要被围观的，有江与城在她底气还更足一点呢。

&esp;&esp;家长不允许进入考场，江与城只能送她到教学楼下。其他考生都在争分夺秒地跑步上楼，两人反而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面对面站着。

&esp;&esp;“你去上班吧，我要进去了。”程恩恩说。

&esp;&esp;江与城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值得紧张的，考上北大就行，不用争清华。”

&esp;&esp;程恩恩成功被逗笑。

&esp;&esp;“去吧。”江与城说，“等你出来的时候，就会看到我在这里。”

&esp;&esp;程恩恩连点了四下头，转身跑到教学楼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六月份早晨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明亮，他挺拔的身影立在光下，从容镇定。

&esp;&esp;程恩恩一路跑到三楼，心情轻快不少。

&esp;&esp;她是最后一个进入考场的，两个监考员瞧见她便催促：“来，赶紧的，只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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