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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表情却很平静。

&esp;&esp;镜中的少年神色也很漠然，眼尾冷冷勾出狭长的弧度，黑眸毫无情绪。

&esp;&esp;仿佛并不在意这满身的伤痕。

&esp;&esp;同少年静静对视一会儿，贺寻单手拧开药瓶。

&esp;&esp;药液香味清凉。

&esp;&esp;住院时见到一身鞭伤，医生几乎要报警，最后还是聂一鸣硬按着对方的手才拦下来。

&esp;&esp;那时他神志不清，朦胧间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等再度清醒时，面对的是一整个病房同情而欲言又止的目光。

&esp;&esp;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无辜的家暴受害者。

&esp;&esp;这瓶药就是同病房的大爷硬塞过来的，说是有助于疤痕愈合。

&esp;&esp;“小伙子命真硬！”大爷前半句嗓门洪亮，后半句声音就突然小下来。

&esp;&esp;贺寻却还是听清了那半句——

&esp;&esp;“真可怜啊。”

&esp;&esp;啧。

&esp;&esp;贺寻一扬眉，半身镜里，少年也跟着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

&esp;&esp;要是大爷知道贺子安被捅了好几刀，在重症监护室躺得更久，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他可怜。

&esp;&esp;然而时至今日，他从未后悔过。

&esp;&esp;可怜和可恨只有一线之隔，比起可怜，他宁愿当那个被人恨的人。

&esp;&esp;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贺家上下人人都恨他。

&esp;&esp;和白酒径直接触伤口相比，用药液擦拭伤疤显然温和得多，不一会儿，药就上完了。

&esp;&esp;拧好瓶盖，想到几个月前用白酒消毒的场景，贺寻垂眸。

&esp;&esp;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esp;&esp;那时候小姑娘还肯乖乖帮他消毒，如今却是铆足了劲儿想尽一切办法来躲他，早晨换着时间去上学，周末也不和弟弟在院子里玩，直接把两人单独相处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esp;&esp;显然还是在恼火。

&esp;&esp;“寻哥你牛逼。”之前还能出出主意，这次聂一鸣也没辙，“送一百盘磁带都不管用，早点死心吧。”

&esp;&esp;死心吗？

&esp;&esp;从浴室出来，贺寻随便找了件衬衫套上。

&esp;&esp;领口无所谓地散着，露出分明的锁骨。

&esp;&esp;懒散抓了把头发，他走向放在客厅角落的录音机。

&esp;&esp;这年在学生间最流行的是各种日产的磁带随身听，课堂上常有人把耳机线从校服袖子里穿进去，然后捂住耳朵偷偷听歌。一节五号电池可以听上整整十个小时。

&esp;&esp;相比之下，还需要插电，放在地上略显笨重的台式录音机就显得十分过时。

&esp;&esp;贺寻却毫不在意，把磁带塞进去，径直按下播放键。

&esp;&esp;上次那盘磁带被捏得稀碎，这是新买的一盘。

&esp;&esp;王菲清澈的声音缓缓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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