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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1页）

&esp;&esp;“他们不在同一个舱室？”

&esp;&esp;赵不尤摇了摇头：“小舱左右各只有三间，这位置应该不会记错。”

&esp;&esp;墨儿和其他人都皱眉思索起来。

&esp;&esp;瓣儿忽然道：“他们不同船！”

&esp;&esp;赵不尤笑着点头：“对。有两只梅船。”

&esp;&esp;墨儿忙道：“这怎么可能？”

&esp;&esp;赵不尤道：“我们疏忽了一点。董谦是午时上的船，而章美则接近未时，相隔近一个时辰。”

&esp;&esp;墨儿忽然想起来：“对了，武翔接到的密信上，写的的确是三月初十未时。武翘转写给康潜的密信也是照抄了这时辰。不过，据董谦说梅船午时就起航了，章美和康游怎么能上得了梅船？”

&esp;&esp;“章美上的是假梅船。”

&esp;&esp;“假梅船？”

&esp;&esp;“牵涉到梅船的一共有五个人：章美、郎繁、康游、董谦和丁旦。每个人背后藏着一路人马，后四路人马都是为了紫衣客，只有章美这一路，目的是除掉宋齐愈。因此造出一只假梅船。这很简单，武翔、康游都没见过梅船，只需要在假船帆上照着绣一朵梅花，密信上挪后一个时辰，等真梅船开走之后，再停到岸边，将康游误导到假梅船上。这样，就能借刀杀了宋齐愈。只不过幕后之人并没有料到，章美又顶替了宋齐愈。”

&esp;&esp;众人听了，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水中那只无篷无桅的梅船，说不出话来。

&esp;&esp;滋味

&esp;&esp;事有善有恶，皆天理也。天理中物，须有美恶，盖物之不齐，物之情也。——程颢几天后——

&esp;&esp;宫中，集英殿。

&esp;&esp;六百多位举子都身穿白色襕衫，整齐排列于御庭之中，如晨曦中一片雪林。宋齐愈和何涣都在队列里，两人相隔不远，都挺身直立，凝神静候。

&esp;&esp;大殿御座之上，端坐着当今天子赵佶。他面容如玉，风神雅逸，头戴二十四梁通天冠，组缨翠缕，玉犀簪导，身穿云龙红金绛纱袍，白袜黑舄，佩绶如衮，如同天庭凌霄殿上一位神君。

&esp;&esp;殿试策卷已经由几轮考官评定完毕，知贡举官员将拟定的前三名试卷进呈给天子。由于这次恢复了科举，和太学上舍同时应举，前三就共有六名。试卷一直都糊着名号，这时才拆开。天子在御案之上，细细看过六篇策论，比照思量了一番，才拈起御笔，在卷首标出名次。而后拿给黄门，传于唱名官。

&esp;&esp;唱名官来到大殿之外，对着御庭朗声宣唤：“宣和三年科举殿试，状元——何涣！”

&esp;&esp;何涣听到自己名字，身子不由得一颤，唱名的回音在殿宇间回荡，惊起了庭边一群宿鸟，纷纷飞鸣而去。何涣忙抬起头，惊远远大过了喜，呼吸都几乎停住。他刚要抬脚，忽然想起祖父说过，临轩唱名，要等宣唤数次，才可以应名出列。他忙收住脚。那唱名官果然又重复宣唤了四次，到死亡的事实。之后曹喜又四处花钱托人打问，终于找到一个车夫，那车夫替侯伦运载了祥瑞梅树，有了这个人证，推官终于释放了鼓儿封。

&esp;&esp;曹喜见到鼓儿封，虽然心里感怀，却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而鼓儿封因感念曹大元将儿子养育成人，也不愿意戳破。两人相见，都只点了点头，都有些不自在。鼓儿封掏出那块古琴玉饰，递给曹喜。曹喜接过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道谢，嗫嚅半晌，终还是没能发出声。

&esp;&esp;不过，这几天曹喜每天都要买些东西来看望他们，他仍没打定主意认生父，不过神色态度间已经是亲子之情了。

&esp;&esp;池了了想，这样也很好。

&esp;&esp;倒是她自己心底有件事，让她很愕然——

&esp;&esp;她原以为自己钟情于董谦，可那天见到侯琴，她丝毫没有嫉妒之心，后来见到董谦本人，也似乎并没有格外动情。反倒是见到曹喜时，觉得越来越不对，有些慌，有些怕，却又隐隐很想见。

&esp;&esp;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开始就厌恨他？

&esp;&esp;这两天，她似乎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一开始就对曹喜厌恨无比，是因为曹喜从一开始就对她极其轻蔑。其实，她只是一个唱曲的，遭人轻蔑再平常不过，却为何单单这么介意曹喜的轻蔑？她厌恨他，其实是盼着他能在意她，能看到她的好。可是曹喜看到了吗？

&esp;&esp;今天，估摸着曹喜快来了，她就竖起耳朵听着，一听见敲门，忙出去开了门。

&esp;&esp;曹喜站在院门外，朝她笑了笑，池了了望着他的眼睛，觉着他看她的目光很暖，很柔，却无法断定这暖和柔，是由于她是他的义妹，还是由于她是她？

&esp;&esp;箪瓢巷巷口，颜家茶坊。

&esp;&esp;瓣儿、姚禾面对面坐在窗边。范楼案结束后，他们几人每天在这里的聚会也就散了。可今天，两人不由自主都在这时候来到茶坊，结果遇见了。

&esp;&esp;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偶尔碰到一起，随即慌忙躲开，一起红了脸，各自看着茶盏，都低头笑着，若有所思。

&esp;&esp;半晌，瓣儿轻叹了一声：“往后再不能单独和你见面了。”

&esp;&esp;姚禾忙道：“是。”

&esp;&esp;瓣儿抬眼望向姚禾，轻声问道：“你就没有想过？”

&esp;&esp;“什么？”姚禾忙也抬起头，看到瓣儿眼中娇羞，随即明白，忙道，“当然想过，每天每夜都想，只是——”

&esp;&esp;瓣儿又红了脸，忙低下头，半晌，才轻声道：“你可以的。”

&esp;&esp;“什么……哦？真的？”姚禾顿时满眼惊喜。

&esp;&esp;“我哥嫂相人不相家世。”瓣儿仍低着头，满颊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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