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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第1页）

&esp;&esp;程丹若狼狈至极，没一会儿，汗就湿透了鬓发，黏糊糊地?搭在脸颊上。她感觉差不多了，恳求道：“能?不能?松开我?的手？这种?荒郊野岭，你让我?跑，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esp;&esp;这两天，她表现得一直很识趣，忍耐、沉默、安静，白明月已经初步信任她是真心配合自己，见她这样狼狈，便点?点?头：“阿牛，给她解开。”

&esp;&esp;双手自由，终于能?恢复些许平衡。

&esp;&esp;程丹若松口气，知道双方已经初步建立信任感，能?够开始下一步了。

&esp;&esp;白明月好像也是这么?想的。

&esp;&esp;赶路无?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话：“你多大了？”

&esp;&esp;程丹若：“十六。”

&esp;&esp;“这么?小?？”白明月有点?诧异，又问，“你为什么?进的宫？想当娘娘？”

&esp;&esp;程丹若苦笑一声，慢慢道：“这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我?父母被瓦剌杀了，从小?寄养在亲戚家，岁数大了，说不好人家，只好进宫。”

&esp;&esp;白明月微怔，口气松动几分：“倒是个可怜人。”

&esp;&esp;程丹若笑了笑，看出她的刻意，没关系，都在演戏，遂牵牵嘴角，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esp;&esp;片刻后，白明月忽然说：“我?们无?生教?的人，也都是可怜人。”

&esp;&esp;“我?读过书，知道要不是活不下去，老百姓不会造反。”程丹若恰当地?露出一丝同情，但立场鲜明，“可是，你们既然起兵造反，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esp;&esp;白明月冷笑：“去年黄河秋汛，死了那么?多人，官府才想起来修堤，结果白白死了好多人，这样的朝廷，能?指望什么?？”

&esp;&esp;程丹若欲言又止。

&esp;&esp;“今年春旱，本来就颗粒无?收了，官府不开仓放粮，还要加税，你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被活活饿死吗？青州府城，我?亲眼看见官兵骑马出来，驱赶逃难的百姓，有一个孩子，抱着官兵的腿求他们给口饭吃，被马蹄活活踩死。”

&esp;&esp;白明月的字字句句，深切地?戳痛了程丹若。

&esp;&esp;她不必假装，表情就非常沉重。

&esp;&esp;“不造反，当时就要死，造反了，我?们才能?活到现在。”白明月道，“明明是朝廷的错，却说我?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反贼，你说可笑不可笑？”

&esp;&esp;程丹若沉默。

&esp;&esp;所有的农民起义?，在最开始都是正义?的，但接下来……可就难说了。

&esp;&esp;涉山水

&esp;&esp;在山里钻了几日?，又开始坐船。

&esp;&esp;这次，程丹若明显感觉到进入了叛军的地盘。渔船不再隐蔽行踪，白明月换上?白绫袄裙，戴上??髻，并不插戴金银，只缀几朵绒花，却有一?股出尘之气?。

&esp;&esp;河岸边，接应的一?队叛兵都是农民打?扮，双手?合十?：“佛母。”

&esp;&esp;白明月还礼。

&esp;&esp;“情况如何？”她问。

&esp;&esp;这群农民打?扮的护军就是她的亲信，教众称之为“罗汉军”，才?五百人?，但忠心耿耿，是最虔诚的信徒。

&esp;&esp;“左右护法已经退到蒙阴。”首领说，“新泰只有水师，没有骑兵，京城调来的兵马都被引开了。一?切都很顺利。”

&esp;&esp;白明月挑眉：“好厉害的调虎离山，是谁想的法子？”

&esp;&esp;首领道：“蒙阴有个秀才?，姓唐，家里穷得很，祖产都给分了，他和老母相依为命。今年春天，老母生了大病，族里不光不肯借钱，还要他们家最后的老宅，多?亏佛母施药，救他老娘一?命。这次我们打?下蒙阴，他老娘非要入教，只好跟咱们干了。”

&esp;&esp;“种善因，得善果。”白明月低眉顺眼，“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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