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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他算准了小姑娘不会喝酒，便也不会再缠着他讲完这个故事了。谁知楚慕只踌躇了一瞬便做了选择，拿起酒囊，看着周始，“阿始，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esp;&esp;周始眸光微变，楚慕没有迟疑，直接一口灌了下去。她从前也喝过酒，宫中每逢佳节便会设席，只是她不喜这股辛辣的味道，阿娘也常说，喝酒易误事，故此她很少喝。

&esp;&esp;然而她还是想的简单了，这酒灌进喉咙的那一刻，楚慕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这酒的味道实在太过浓烈，难以入口，她不禁捂着嘴咳了起来，周始见她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不免一叹，“你这性子。”

&esp;&esp;他轻轻拍着楚慕的背，好一会，楚慕才缓过来，抹去眼角泪花道：“我没事的，你继续讲吧。”

&esp;&esp;这个故事，她一定得听完。

&esp;&esp;周始想了半响，才继续说道：“之后两人没再行走江湖了，而是一起回了家告知长辈，喜结良缘，成为夫妻。他们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安居了，安稳的过着日子，没过几年，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是位小公子。”

&esp;&esp;“这位小公子啊备受宠爱，从小就调皮，也不愿好好习武，经常被阿爹责骂，一挨骂就跑到阿娘怀里告状，说着阿爹的坏话，这个时候阿娘就会拎起阿爹的耳朵，小公子就趁机跑出去偷玩，冲爹娘做鬼脸。”

&esp;&esp;“日子过的很快，很快，一眨眼小公子就六岁了，他还是那么贪玩，不听话，那日下着连天的雨，正是初春，小公子偷跑到阁楼上去玩水，水没玩成，就看到有好多黑衣人冲进了他家里，那些人很厉害，也很高大，他们手里拿着刀剑，见人就杀，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esp;&esp;“那个时候，剑客已经老了许多，仅凭一人之力他谁都救不了，也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死在面前，后来，剑客他也挥刀自刎了。”

&esp;&esp;“他们全都死了，死在小公子面前。”

&esp;&esp;楚慕心头猛然一颤，抓着周始手臂，不安地问道：“那小公子他呢？”

&esp;&esp;周始笑笑，“小公子本来也是要死的，可那些杀他父母的黑衣人却对他说，只要小公子叫他一声义父，便能活。”

&esp;&esp;“楚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他看向身旁满是忧色的小姑娘，语气平淡无奇，神色也淡淡的。

&esp;&esp;“我……”楚慕望着他，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选不出来。”

&esp;&esp;周始说道：“他叫了，认贼作父，小公子被那些黑衣人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地方就像是地狱，每天都在死人，有的人是被人杀死的，有的人被饿狼果腹，有的人活生生被淹进冰湖，那里的人都是疯子，能活下来的人很少，很少，可那般活着还不如死去……”

&esp;&esp;周始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直到肩上忽然加重几分，声音才陡然停住。他偏过头，盯着肩上的楚慕，小姑娘整个人软的像团棉花，没力气般全靠了过来，双颊滚着红晕，一只手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半眯着眼意识已经迷糊不清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听见。

&esp;&esp;这酒太烈，他早猜到，楚慕会受不了，这次怕是要睡上几天了。

&esp;&esp;他摸摸她的脸，楚慕身子烫的厉害，如一块暖玉般侵蚀着周始的心，当温暖接近时，人的愿君好

&esp;&esp;◎我愿你好，愿你比谁都好。◎

&esp;&esp;雪下了整整一夜，悄无声息，翌日阳光出来时又开始融化，来去自如。天色澄明，呼呼北风刮着，张子澄心血来潮在炉火里煮起了新茶，不一会水沸腾起来，屋内茶香四溢，腾腾热气悠然生起。

&esp;&esp;屋门被轻轻推开，挟着风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徐徐而来，张子澄抬眸，扫一眼来者身影，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悠悠然，“怎么，你又想劝我离开？”

&esp;&esp;“别费口舌了，我心意已决。”

&esp;&esp;他声音有些懒，摇着手里的扇子。周始身后跟着莲灵与小舟姐弟，他撩开衣摆在张子澄对面坐下，率先端起一杯茶，腾腾雾气化开围绕在二人之间，少年声音清冷，“不是。”

&esp;&esp;不是……

&esp;&esp;张子澄挥扇动作微滞，眼珠子一转，立即反应过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笑兮兮地凑到周始面前问：“可以啊，你终于想通了？”

&esp;&esp;见面之后，周始一直赶他回十方楼，让他不要插手，今儿怎么又想通了。

&esp;&esp;周始看着面前放大的脸，莫名嫌弃，“你这脸能离我远点吗？”

&esp;&esp;张子澄闻言翻了翻白眼，气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这要求还真多啊？居然嫌弃我！这茶你别喝了！”

&esp;&esp;周始不搭理他，自顾自抿了口茶。

&esp;&esp;小舟却不乐意了，“十门主！你怎么能咒我们家门主呢！”

&esp;&esp;“去。”张子澄气的不行，挥着扇子，“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小舟刚满十二，个头也比同龄孩童要矮上几分，被张子澄这么一说，立马可怜巴巴地看向周始：“门主！”

&esp;&esp;“十门主又欺负人！！”

&esp;&esp;周始这才恍然想起，这姐弟二人他还没有安置呢。三年前，他刚接手六门，救下了这对即将被丢进蛇窟的姐弟，十方楼是个极为残酷的地方，明争暗斗，并不适合弱者，你狠不下心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esp;&esp;他微叹一口气，看向他们二人，“救下你们时我曾给过选择，是走是留，你们自己选，当时你们选择留在十方楼，我便说过，不要为自己做的决定后悔。如今还是那个选择，是离开十方楼，还是回去，你们自己选。”

&esp;&esp;莲灵一身紫衣，闻言却道：“门主在哪，我们便在哪。”

&esp;&esp;“你们门主要死，你也跟着吗？”张子澄好奇地摇了摇扇子。

&esp;&esp;莲灵也不犹豫，“门主若是……”

&esp;&esp;“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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