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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季鸣锐接着问：“还有你碰到什么神经病了？”

&esp;&esp;提到“神经病”，季鸣锐恍然间感觉池青的脸被冷蓝色的光勾勒得更冷了。

&esp;&esp;池青：“他有病，没什么好说的。”

&esp;&esp;“……”

&esp;&esp;季鸣锐想说其实你也不是很正常。

&esp;&esp;但他不敢。

&esp;&esp;“那行，你没事就行。”说话间，季鸣锐举着手机上了车，发动引擎说，“我还得出警，回头再聊。”

&esp;&esp;池青不以为意，上回那顿饭让他深刻认识到了季鸣锐的工作性质，他放下遥控器，电视频道最后停留在一栏情感类节目上：“又是哪家闹离婚？”

&esp;&esp;季鸣锐听着池青那头传来的电视台词“虽然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了三十岁，但是我是真的爱他，我爱他的成熟，爱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纹路”，额角狠狠一抽，不知道池青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sp;&esp;他认真严肃地说：“你对我的工作可能有什么误解，这回不是小打小闹了池青同志。”他强调，“这次是血案，血流成河的那种。”

&esp;&esp;池青从电视节目上分出一点注意力，隔着手机屏幕瞥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esp;&esp;“一晚上杀了七——”

&esp;&esp;池青：“七个人？”

&esp;&esp;季鸣锐：“……七只猫。”

&esp;&esp;池青毫不留情地将视线移开：“哦。”

&esp;&esp;季鸣锐知道池青不太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esp;&esp;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他似乎对宠物没有任何感觉。

&esp;&esp;以前上学那会儿，有女生从学校小树林带回来一只流浪猫，偷偷养在教室里，全班每天下了课围过去看猫，只有池青一动不动。

&esp;&esp;“你不去看看？”

&esp;&esp;“有什么好看的？”

&esp;&esp;那时的季鸣锐比现在矮多了，每天暗搓搓穿增高鞋增加气势和竞选体育委员的底气：“可、可爱啊，你不觉得吗？”

&esp;&esp;池青倒是和现在差得不多，漂亮且阴郁，他用笔指指黑板：“说完了吗，让一下，挡到我写题了。”

&esp;&esp;季鸣锐摇摇头，挂视频前掐着嗓子说了一句：“猫猫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猫猫。”

&esp;&esp;事实证明叠字的杀伤力真的很大，池青这回连“挂了”这两个字都没说，直截了当地切断了视频。

&esp;&esp;“海茂小区”坐落在老城区，城区内白墙青瓦，巷弄狭长，短促的自行车铃和车轱辘声穿梭在大街小巷，附近就有中小学学区配套，是个生活气息很浓厚的地方。

&esp;&esp;季鸣锐停好车，人还没走进小区，就见小区门口围了一圈人。

&esp;&esp;堆积的雨水虽然蒸发了，但是被雨水冲散的大片干涸血迹依旧沾在街道上，在阳光下刺眼又醒目。血迹是沿着草坪流下来的，死了一只猫或许不稀奇——但是灌木丛里密密麻麻地堆了足足七具猫尸。

&esp;&esp;每一具都被人用刀开了膛，内脏器官被用力扯出来，凌乱残忍地混杂在一起，死状惨烈。它们无一不瞪大着眼，从黑色塑料袋里露出半截脑袋。

&esp;&esp;有人遮住孩子的眼睛，快步穿过这片人群：“……作孽啊，那呢尬辣手的啦（怎么这么狠心）。”

&esp;&esp;季鸣锐在喧杂的人群里听到一声熟悉的哀号：“我的囡囡啊——”

&esp;&esp;是王阿婆的声音。

&esp;&esp;季鸣锐这才通过模糊的血肉，勉强分辨出了其中一只耳朵上有一块儿黑斑的银白高地，这只猫他见过。

&esp;&esp;上次去王阿婆家里查木雕案，那只猫就趴在阳台上偷瞄他们。

&esp;&esp;苏晓兰和另外一名男同事提前到达现场，她拿着本子记录完现场的情况，从灌木丛边上退下来，压低声音说：“那只是王阿婆家的猫，她女儿去世前养的，陪了她很多年……她给猫改了名字，用女儿的小名称呼它，叫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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