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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深夜来访的素音应了一声，在若清起身后，抬手掀开蝶灯的盖子，让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esp;&esp;等光亮出现后，若清凝视着素音心事重重的脸，想到如今离素音离去只剩两天，懂得素音夜里不睡来看他的心情。

&esp;&esp;他坐了起来，“师父怎么还没安歇，有心事？”

&esp;&esp;素音来到他的床边，神思恍惚地说：“这两天师父有些忙，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esp;&esp;若清懂她要忙什么，声音难掩低落，“这些年师父为我废了不少心，我却没有一次能帮上师父……”

&esp;&esp;“胡说什么。”素音打断他，无措又焦急地说：“你我之间……”

&esp;&esp;她可能是想说不用说这些，可凝视若清清瘦的脸，她有些失神，最后竟是没有头脑的说了一句：“你我之间是师父对不住你，是师父欠你的多。”

&esp;&esp;她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若清的头，眼睛放在若清的脸上，却像是通过若清再看另一个人，眼底拥着点点光亮，但那光亮又如同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esp;&esp;“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你爹还在，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想来会很生我的气。”

&esp;&esp;蓣凞不知所云，若清放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攥紧。

&esp;&esp;自打若清有记忆起，他看到的人就是素音，至于他的父母是谁，家住何方，身患怪病是否与家中有关，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这些素音一概不提。

&esp;&esp;她不止不提，还不许其他人好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素音紧张

&esp;&esp;拿着这封信，若清不难想到素音是怎么猜到他要走的。像是母子一般相处的人要想发现彼此的异常不是难事，可发现之后的沉默，却是让人想不通的惆怅……

&esp;&esp;不过有些事素音说得对，如果他现在凭着一时意气走了，清原的人只会认定他和素音是一伙儿的，而他和素音的情况不同，如若他被抓到，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他留下不走，表现得与原文中一样，掌门只会觉得素音对他的好是欺骗众人的伪装，会觉得素音把他留在清原的意图，是用他羞辱掌门不能掌控自己还沾沾自喜。

&esp;&esp;如此一来，意义是不同的。

&esp;&esp;他留下，其他人虽是怀疑，却不会直接对他痛下杀手，到时再由澶容从中周旋，他确实不会有事。

&esp;&esp;而活着和死去，他并不想选择死去，他也想带着健康的身体游遍天下美景。如果他曾看过山河壮丽的景象，如果他曾走出清原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他此刻许是没有遗憾，许是不会那么看重前路与生死。

&esp;&esp;但现在不行。

&esp;&esp;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一直是被困在清原的鸟，要他这样死去，他是真不甘心。而想得时间久了，他开始无比希望自己能好起来，也无比渴望挣脱身上的枷锁，而他也相信，他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

&esp;&esp;

&esp;&esp;狂风吹过，馥水居封了。

&esp;&esp;被素音给了一掌，掌门躺在床上，对着匆忙结束修行的澶容说：“素音是个心狠的，我没想到她能舍了若清，能狠得下心骗那孩子。”

&esp;&esp;“说实话，早前我是真不喜欢那孩子，巴不得他早些离开清原……如今一看，倒是我因为血脉过分苛责了。”掌门苦笑一声，“而我活了这么多年，连这点成见之分都丢不掉，真是可笑……”

&esp;&esp;大概是被爱徒背叛过于伤心，掌门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

&esp;&esp;听着掌门沧桑悲凉的自嘲，守在床边的澶容拿过一杯茶，面上情绪不显，并没对素音的离去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宽慰受挫的师父。

&esp;&esp;掌门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早有察觉，当即叹了一口气，说：“罢了，随她吧，至于那孩子……若是无辜倒也不必伤他性命，不过也不可对他放松警惕，免得素音吃准了我们心善，利用那孩子为自己筹谋。”

&esp;&esp;“知道了。”澶容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如今得了掌门的首肯，澶容当即抬脚离去。

&esp;&esp;在澶容走后，大长老从房中一角走出，望着澶容离去的身影，略有疑惑地说：“他表现得有点太平静了，好像早就知道素音要叛逃？”

&esp;&esp;话音落下，大长老听到师父咳嗽，连忙上前查看，等见师父并无大碍，他松开眉头，疑惑地说：“师妹为何一直认为是师父您杀了那魔头？当年若不是师父舍命相救，师妹可就死在幽北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esp;&esp;掌门也有这个怀疑，可他不知道挑拨离间的人是谁。

&esp;&esp;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掌门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是也好，不是也好，她和我的师徒情都已断在了她不信我的这一刻。”

&esp;&esp;那初到师门牙牙学语的孩子，那被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到底是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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