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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杜伯孝被杜老爷一吓唬，他就是老实的招供出来。去年时，他跟杜仲孝这一位二弟如何争执，发生矛盾后，二弟一落水，他又如何后悔。

“爹，二弟去年落水，跟二弟今年病逝，真就两回事情。我就求娘帮衬着隐瞒过二弟落水这一件事情。爹，你相信我，二弟病逝真跟我没关系。”杜伯孝觉得冤枉。他觉得今天这一回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眼下瞧着一准往他脑门扣下去。

梁小娘的咒骂，梁小娘死前的惨相，还有亲爹杜老爷的逼供，这些事情压一堆儿，把胆儿并不比老鼠胆大多少的杜伯孝吓得够呛。

杜伯孝在喊冤枉。

杜老爷也听明白长子在里头搅和起什么。偏偏越是如此，杜老爷心头情绪越烦燥。

“伯孝，你冤枉不冤枉，你爹会查明白。”杜家老宜人开口。杜家老宜人一开口后，杜老爷也拿出决断来。

杜伯孝被亲爹发话，暂时在家中关禁闭。杜老爷准备彻查一回，查明一切后再看如何罚长子。

这一日，杜宅内死掉一个小妾。因着是内宅事，杜家给梁家那一边送过去一份银子安抚。对外说法是梁小娘因着膝下儿子没了，人太伤心跟着去了。

杜老爷是杜家的家主，他要查真相非常容易。不过两天，一切水落石出。

杜老爷与杜家老宜人商量过如何罚杜伯孝这一个长房长子。杜老爷把查出来的事情，他跟亲娘杜家老宜人一一讲明。

“这般说来，伯孝他娘就是把侍候过仲孝的下人尽数打发去庄子上。梁氏倒底心胸窄，是真冤枉人了。”杜家老宜人感慨一回。

“儿子了解仲孝，更了解伯孝。”杜老爷在亲娘面前，他不掩饰什么。他说道：“伯孝说冤枉，也冤枉。说不冤，也不冤。”

一谈起儿女债，杜老爷愁上加愁。他说道：“伯孝是草包一个，仲孝就是心头一直有一口气憋着。仲孝他一门心思盼出人投地，盼高官得做，盼显耀门楣。去岁，他兄弟二人争执，伯孝是脚欠，他害兄弟落水。仲孝是心气高，他一要读书人面子，就不好闹出兄弟阋墙的事情。二想狠狠压伯孝一头，才会为着科考一事用功过甚。”

说起往事，如今查着私下这般些的隐情，杜老爷要说不悔，那才假。

如果可以重来，杜老爷一定开解次子的心结，让其不必压榨自己太狠，以至于伤到身体根本。杜老爷叹息一声，又道：“逝者已矣。如今儿子不过是压一压伯孝的性子，宁可让他在家当废物，也不可让他去外面招摇，免他坏了家门清誉。”

“既然你心头有数，一切都依你的想法办就成。”杜家老宜人自然不会反驳儿子杜老爷的安排。

杜宅的后院，白小娘住的小院子。

杜三爷杜叔孝来给生母问安。母子二人凑一处，白小娘打发侍候的丫鬟退下。屋中没旁人。杜叔孝忍不住问着大哥、二哥的事情来。

“小娘，大哥真冤枉的？”杜叔孝一直很关心这事情。他还有点糊涂，没看明白里头到底谁是真凶，谁又是被冤枉的无辜之人。

“不干咱娘儿俩的事情，叔孝，你问这些做甚。要小娘讲你莫学二爷，他心气太高，就闹得最后一场空。”白小娘叮嘱儿子，说道：“小娘不盼你光宗耀祖，就求祖宗庇佑，让你平平安安长大，最好早些成婚生子。”

“再者说，大爷和二爷的事儿，老爷已经发话，一切全都水落石出。你不相信，你问小娘什么看法，小娘就得说，你是想多了。”白小娘自然是跟杜老爷一个样的态度，一个样的路数行事。她从不多踏一步。

“儿不相信大哥真无辜，梁小娘还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冤枉人不成。”杜家明面上的定论，杜二爷的死因乃病逝，纯粹天意，里头没谁有小动作，但是杜叔孝显然不相信。

“梁小娘还说二爷身边侍候的下人尽数消失，一个一个都被灭口。结果如何？这些下人不过是没侍候好主子，全被罚去庄子上受苦。”白小娘拿出证据反驳儿子。

杜叔孝哑口无言。

白小娘瞧着儿子十分关注兄长杜仲孝的死因。白小娘却不想多掺合这等事情，于是她转移话题，母子二人又聊一些日常。

约是两盏茶的功夫，母子二人谈心结束。杜叔孝告辞离开。

待儿子走时，白小娘送到屋门外。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白小娘的目光忍不住又望向大姑娘杜雁蓉所住的小院。那儿除着住了大姑娘外，还有宫里来的嬷嬷。

白小娘自家知道自家事。她是投诚了，向宫里的娘娘投诚。宫里嬷嬷一寻着她问话，她把自个儿知道的全讲出。

要说杜二爷落水一事，白小娘这一个家生子是知道的。下人们最乐意干的就是瞒上不瞒下。白小娘的娘家人跟梁小娘不同。

因着杜二爷中举，杜二爷的外祖家全部赎身出去，梁家人还得到杜宅的丰厚赏赐。这等事情杜宅做的漂亮，很给杜二爷和梁小娘母子涨脸面。同时，杜太太暗中做得更漂亮，顺道把跟梁小娘的娘家相干系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尽数从内宅打发干净。

于是杜二爷落水一事，杜二爷不想闹出来，梁小娘那儿就干脆做了一次睁眼瞎。梁小娘压根儿不知道儿子杜仲孝有落水一回事。

白小娘能猜测一二原由，不外乎闹大了，大家伙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这些年因着杜二爷在功名上压杜大爷一头，杜老爷待梁小娘是母凭子贵，宠爱有嘉。正院里的杜太太是处处给着梁小娘体面。

可杜太太也是有儿有女，还是当家主母。就真当杜太太是吃素的不成？

一旦是杜二爷跟杜大爷闹什么兄弟阋墙，一准儿外头得传难听的宠妾灭妻。杜二爷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要脸。同时，杜二爷又心气高，那自然就想踩杜大爷的痛点要害。偏偏杜大爷还真有伤疤，那就是科举上太失意。

白小娘因着娘家是家生子，她在内宅消息灵通。同时，白小娘又是旁观者清，她就眼睁睁看着杜二爷如何把自己一步一步的榨干。

白小娘想到这些时，她轻轻叹一声。她在心头想着，万般富贵荣耀争到又如何？得到，又没命享受，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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