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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京都，杜宅。

杜家老宜人一回到家后，她是对儿媳杜赵氏吩咐道：“娘娘已经给出吉日，来年蓉姐儿就要大婚嫁入皇家。宫里一旦正式下聘礼，娘娘会暗中挑着心性好的教养嬷嬷来家。蓉姐儿的嫁妆你再盯一盯，一定要妥当。还有蓉姐儿的起居，你是她娘，你更要多多关心。”

“娘放心，儿媳省得。”杜赵氏态度非常好，一口应下话。

杜家老宜人跟儿媳交待几句后，丫鬟来禀话，说是大姑娘来了。

“快请进屋。”杜家老宜人马上吩咐。老宜人话刚落，屋门口处传来悦耳的笑声。一位容貌跟庄嫔有六七分相似的少女进屋。

少女容貌美，她莲步轻移，一举一动间皆是自有气度。少女正是杜家大姑娘杜雁蓉，她进屋后给杜家老宜人、杜赵氏一一福礼。

杜家老宜人宠爱这一位大孙女，宠得跟掌心宝贝似的。便是家中的一应孙儿皆比不上这一位杜宅的大姑娘得宠。

“好孩子，快坐。”杜家老宜人见着孙女福礼，她是笑着招呼，还是让孙女坐到近前来。杜赵氏瞧着婆母最是心疼大女儿的模样，杜赵氏满面笑容，也是于有荣焉的样子。

杜家老宜人此时免不得谈一谈进宫的事情，杜家老宜人的嘴里自然全是好话讲出来。待杜家老宜人提着婚期一事，杜雁蓉当场红了脸。

“一切全由着长辈做主。”杜雁蓉哪怕害羞，她还是落落大方的态度。

杜赵氏瞧着女儿的态度，她是捂嘴一笑。对于婚期定下，杜赵氏心头也是欢喜。她是盼着女儿嫁进皇家。特别是与宫中的姑奶奶做亲家，杜赵氏一万个愿意。得一个王爷做女婿，在杜赵氏眼中自然是千盼万盼，眼瞅着就成真。

杜赵氏可是明白这等贵婿是自己家的，对于儿子也是有莫大的好处。

屋中女眷说会子话，杜雁蓉瞧着杜家老宜人的眉语间有疲态，她是关切一回。尔后，杜赵氏和女儿杜雁蓉是识趣的告退。

这会儿不打扰杜家老宜人歇息会儿，等着夕食前，自是再来杜家老宜人处问安。

杜赵氏、杜雁蓉母女出了杜家老宜人的院子，一起往正院去。

杜赵氏居的正院，刚一回来，有管事嬷嬷送上来厚厚的册子。杜雁蓉瞧一眼，她不多语。杜赵氏对管事嬷嬷说道：“此事我知了，你先下去。”

管事嬷嬷得着话，此时行礼告退。

屋中剩下母女二人以及侍候的丫鬟。杜赵氏落坐，她瞧一眼这些册子，此是近几日的细帐。杜赵氏是如今杜宅的管家太太，家里家外的账册自然由她掌着。

“咱们家过几日会举办大宴，这一回郡王爷也会替你宫里的姑母来一趟咱家。这是贺你二弟的中举。”杜赵氏提起一事。

杜雁蓉听着未婚夫要来自家，她稍一欢喜后，又是忙收敛下来。

“娘，二弟中举是家族大喜，只是大弟那儿……”杜雁蓉迟疑片刻后，她倒底没把后面的话讲出来。

杜父膝下一女三子。长女长子皆嫡出，两个庶子的生母全是府中丫鬟出身的小娘。杜宅一直讲究的是长幼有序，兄友弟恭。

可近些年，嫡长子杜伯孝一直在科举一事上拖后腿，他至今只考得一个童生。排行第二的庶子杜仲孝却是在今年考中举人功名。

对于杜父而言，膝下儿子成器，甭管嫡子庶子皆是他儿子。杜氏家族之中亦是欢喜子弟中得功名。奈何杜伯孝在二弟考中后，最近除开郁郁寡欢外，还是有酗酒的趋势。这让身为长姐的杜雁蓉很担忧。

“无妨，伯孝的事情我和你们父亲心中有数。”杜赵氏宽慰女儿。杜赵氏一直是一个不错的嫡母，对待庶子她是宽容有佳，在杜氏一族是有名的贤妇。

“你父亲已经讲过伯孝于科举一道上是缺少些天赋。家中已经准备待你大婚后，就安排你大弟成婚。娘盼着抱孙儿，你父亲亦讲明长子举业不佳，还可期望长房长孙。”杜赵氏挺是轻松的心态。毕竟儿子杜伯孝举业不成，好歹还是家中嫡长子，未来有家业等着他继承。

杜父是五品京官，杜家姑母是宫里的娘娘，杜伯孝的未来嫡亲妹妹又会是王妃。在杜赵氏眼中，儿子自己没本事，也可以啃爹啃妹。杜赵氏如今只待儿子杜伯孝成婚生子，把希望放在下一代的孙辈身上便是。

“……”杜雁蓉听得这话，她一时无语。母亲如此轻松写意的态度，让杜雁蓉的话咽在喉头。

等着杜雁蓉从母亲杜赵氏的院中离开，她在要进杜宅的花园，就临近着拱形的月亮门时。杜雁蓉听到花园中有丫鬟们在说话恭维人。

“恭喜小娘，二爷考中举人，小娘母凭子贵。”

“恭喜小娘，二爷的中举宴办好后，小娘抬二房的小宴也要办一场，太太发话说给小娘办得风风光光。”

“恭喜小娘，小娘的娘家长辈得府中帮衬，往后也成为有宅有铺有奴婢侍候的老太爷老太太。”

“……”

杜雁蓉当然听出来这些丫鬟们恭喜的人是谁，是她二弟杜仲孝的生母，是家中的梁小娘。梁小娘是杜雁蓉生母的陪嫁。

杜雁蓉更知道家里最近的大事是二弟中举。为着二弟的体面，她爹发话，祖母应许，母亲同意，梁小娘抬成二房。梁小娘及家人的卖身契全部作废，杜家出面保成民籍。梁小娘的家中还得杜宅赏赐帮衬，如今梁家人是宅子铺子俱有。再有杜家这一个背景在，梁家人的买卖能做起来，好日子注定是红红火火。如今杜宅里的奴仆丫鬟们，这些人现下都是在捧一捧梁小娘。

“大姑娘……。”在杜雁蓉的身影让人瞧见时，丫鬟们赶紧给杜雁蓉见礼。

“给大姑娘请安。”

不光是丫鬟给杜雁蓉福礼，便是梁小娘也是恭敬给杜雁蓉福礼。杜雁蓉避开梁小娘的礼，杜雁蓉说道：“小娘是二弟的生母，亦是我的庶母。你不必多礼。”

这一份体面当然不是给梁小娘，杜雁蓉给的是自己中举的二弟杜仲孝。杜雁蓉听祖母提过一回，二弟杜仲孝学问好，杜父亲自考验过后说来年春闱若无意外，杜仲孝当会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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