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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高立臣偷觑他主子一眼，见他听到“干粮”时脸都气白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忙领人给她们牵马。

&esp;&esp;回去的路上，竹叶问，“娘子，我瞧着谭道长像是着了恼似的，你将人家怎么了？”

&esp;&esp;瑶光出了会儿神道：“谁知道呢？管他呢。”说着也生气了，“唉，你这丫头，说来也叫我一声师父，怎么，他着恼了，就是我将他如何了？啧啧。”

&esp;&esp;竹叶抿嘴笑道：“娘子，咱们可得说公道话啊，谭道长虽然威严，但向来极温和，对我这种小丫头都客客气气的，要说他主动惹了你，我可不大信。”

&esp;&esp;瑶光直翻白眼，“你懂毛线！就是他主动惹我的！”

&esp;&esp;两人正说着话，忽见远处一队劲马奔腾而来，马上骑士全都衣锦佩刀，瑶光忙和竹叶让到路边的柳树下停着。

&esp;&esp;这队骑士风驰电掣般从她们身边冲过去了，竹叶小声“哎”了一声，兴奋地低声叫瑶光，“娘子，娘子！刚才那队骑士里有我上次见到的郎君！”

&esp;&esp;瑶光满腹心事，刚才急忙躲进柳树下时又有一支柳枝正好缠在她发冠上，她正没好气地抓着一支柳枝解开，“什么郎君？”

&esp;&esp;竹叶脸红了，嚅嗫道：“就是，上次……唉，算了。就是个好看的郎君。”

&esp;&esp;瑶光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勾住她发冠的柳枝，干脆将它折断了扔在地上，拍拍马脖子，“走吧，世上好看的郎君千千万，一个个走到你面前让你看，等你都成老婆婆了也看不完。”

&esp;&esp;回到住所，瑶光继续勤奋作画、认真练功。她要开个人画展，可得拿出百分之百的劲头来。

&esp;&esp;几天后，她为一副中型油画起好了型，画中是两个共舞的女子，一个是孟萱，一个是韩瑶光版。两人的舞姿是她按照孟萱送来那本册子中对于“涉江”“采莲”两支舞的描述想像的。她只见过孟萱两次，但孟萱给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她一想到她，就想到风露轻愁的林妹妹，同样是袅娜风流，而韩瑶光版，她虽没见过，可顾影自盼，想像一个更加瘦削，冷傲，在近乎冷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团炽热岩浆版的女子，那也就差不多了。

&esp;&esp;开始画这幅画时，瑶光将众弟子召于画室，示以整个创造过程。首先是草图，你要画的是谁，人物的肢体语言是怎么样的？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当时在做什么？然后是神情。他们当时的表情如何？

&esp;&esp;她毫不讳言，自己这次要画的，是从前的太乐府双壁，韩令仪和孟令仪。

&esp;&esp;然后，她让学生们也画草图，一一展示，分析。

&esp;&esp;梁素功和陈问寒这时就显出与众不同的灵性和领悟力了。

&esp;&esp;梁素功提问：这两人共舞，是私下练习，还是在神宫太庙献舞？观舞者是谁？

&esp;&esp;陈问寒则问得更妙——这共舞，是要写真，还是意幻？

&esp;&esp;瑶光大为嘉许，对学生们说：“什么是虚？什么是实？眼见的就一定为实么？画哪有实的呢？任何艺术创作，都必然会受主观影响。即使是同一枝花，在同样的光线下，观者、画者的心境有差别，所画出来的画也会有极大的差别，给观画者的感觉更不同。重要的是你要问自己这些问题，然后一一解答，问得越多，你想到的答案越具体，你的画就更有细节。细节，是关键。”

&esp;&esp;之后自由活动，她画她的草图，弟子们可以观摩，互相参考，或者自己画自己的。

&esp;&esp;草图往往不止一副动态，记录了画者思考的过程。

&esp;&esp;正式作画，则是将这一过程一步步具体起来。

&esp;&esp;教学过程中，瑶光也会私下画点她喜欢的小东西。

&esp;&esp;狐女和书生的故事可没完结。

&esp;&esp;她又画了两幅后续。一幅，被打回原型的狐女坐在松林中的一个树杈上，它身上还穿着女子的香襦罗裙，可已经完全变回了狐狸模样，毛绒绒的脑袋上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可还戴着簪环假发，它手中拿着本天书，认真在读，蓬松尾巴垂在身后，两只脚爪左脚压右脚，坐姿也还像人。在松林边上，是一座荒冢，墓碑已残，看不出原主是谁。

&esp;&esp;另一幅画中，狐女显然修习天书已有大成，它重新变回了人样，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脚上穿着一双小黑皮靴，腰间挂着宝剑，耳后垂着明珠，身着男装，梳高髻，挂凤钗，还戴着狐尾做的昭君套，可其时却是初夏时节，路旁杨柳如烟，池上芙蓉似锦，行人们对她指指点点，掩口而笑。但其中也有几个形容俊雅的书生，对这古怪张扬的美女一见倾心，魂不守舍看着她。

&esp;&esp;隆昌郡主爱这套画爱得发狂，问瑶光要了拿去装裱好，挂在她书房中日夜临摹，还撺掇瑶光道：“师父，你为何不写一本《狐仙传》？”

&esp;&esp;瑶光本来意兴阑珊，后来一想，这世间的狐仙故事，总是那个调调，狐狸在古寺破庙中遇到书生，从此就帮书生备考，给书生钱，陪书生睡觉！有的还替书生养娃、养老婆、养老娘、养全家……然后呢？当了书生的小妾都算比较好的结局了，还有的还得陪书生的上司睡觉呢！我去。这到底谁是妖精啊？书生才比较像吧？不然凭什么啊？

&esp;&esp;行吧，我写一个好玩的。

&esp;&esp;瑶光重拾原创作者之笔，写了个《狐女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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