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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3页）

&esp;&esp;唐绵盯着黑色的表带，过了这么久，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样，她的心脏，还是莫名地加快了跳动，是一如当初的悸动。

&esp;&esp;黎靖炜冲完澡出来，他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发现唐绵半躺在床上看电视，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esp;&esp;她在看深夜的音乐节目，声音有些杂但很低，低到黎靖炜觉得这一切很恍惚，有点不真实。

&esp;&esp;电视光线忽明忽暗地照亮唐绵白皙的脸颊，很恬静，让人心安。

&esp;&esp;“刚才尽是我妈在摆，我都忘了说，在新加坡的时候，姨妈同leonora来酒店找我，但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跟他们出去行街，只好在楼下餐厅随便吃了个简餐，显得我很可怜的样子……因为就我做工。”唐绵扭头，嘟嘟嘴。

&esp;&esp;黎靖炜的姨妈长居新加坡，在黎靖炜正式拜访了刘女士同唐爸爸，两人回了温哥华之后，唐绵也跟着黎靖炜回过台北，时间紧张，头天晚上吃的晚餐，第二天吃了午饭，下午见了朋友，两人就回香港了。

&esp;&esp;姨妈很喜欢唐绵，知道这个外甥媳妇要到新加坡调研，连忙说到时候在家里住。

&esp;&esp;唐绵又拉拉杂杂摆了很多，从alice那天打视频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又说到刘女士和姨妈的愉快通话。

&esp;&esp;直到黎靖炜躺在床上，她才拐着弯开口：“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esp;&esp;黎靖炜摸着她的头发，问：“你想听什么？”

&esp;&esp;“你说呢？”

&esp;&esp;唐绵坐起身，秀发垂在肩头，半眯着眼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腹肌。

&esp;&esp;昏黄灯光下，黎靖炜靠在床头，看着她细白的脖颈，目光有些慵懒。

&esp;&esp;他握住她乱戳的小手：“你先给点提醒，我才知道一个方向。”

&esp;&esp;“今天晚上，你们根本就没去宏盛开会，支开我，说什么？”

&esp;&esp;“……”黎靖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esp;&esp;唐绵撇嘴角，睨视他骨节好看的大手，嘟哝道：“去温哥华之前，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有天在家里吃饭，你们两个就在厨房背着我说那么久，这次还瞒我？”

&esp;&esp;黎靖炜瞥向跪坐在旁边的女孩儿，目光趋向温和：“我有什么敢瞒你？”

&esp;&esp;“你现在是在说你自己是耙耳朵的意思嘛……”唐绵嘴上杠他，心里却甜蜜蜜。

&esp;&esp;黎靖炜瞧着她的样子，低笑了下，把她拉到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胸口，他冒着青色的下巴轻蹭她的头发，说：“都是在拉家常，具体什么，都记不清了。”

&esp;&esp;“就算之前是，那这次呢？你不要框我——”

&esp;&esp;“在讲公事。”

&esp;&esp;唐绵：“你不觉得……这段时间，我妈对你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吗？”

&esp;&esp;“你不满意？”

&esp;&esp;“我不是不满意——我是觉得，你们两人现在是同一阵线的了，包括让我从海达辞职这件事，我妈明说让我不要干，你虽然没明说，但给steven的团队投这么多资金又让我做主力，不是同样摆明了？……我妈之前做很多事，总是把我当成小娃娃，不开腔不出气的，干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一次，你们，是不是还是打算瞒到我？”

&esp;&esp;她心底想到什么，环着黎靖炜脖颈的纤纤十指下意识收了收。

&esp;&esp;黎靖炜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安抚她，唐绵幽幽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这样总觉心里有个地方摸不着，好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还记得吗？小舅舅在台北说得很对——人世间的恩怨是非，怎么可能完全分得清楚？我看着外公外婆那样的感情，我觉得就是最好的爱情……他们没有烦心事吗？肯定有。那天晚上，大家在家里唱歌，我听到外婆跟外公唱江蕙那首《家后》，真的是好感动，每一句歌词，我都觉得是在写她——外婆十六岁就一个人跟着外公从蓉城去台湾，小两口在这个漂泊的岛上组成家庭，十八岁不到就生姨妈，拉扯大这么多小孩，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任意一件，都足以击倒一个人，那些艰辛与困难无法想象，但日子还是这么过了几十年，相濡以沫、彼此扶持，我想用在两位老人家的身上，是最好的——也是我最羡慕、想要做到的。”

&esp;&esp;“……”

&esp;&esp;“其实，在我心里，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在我身边，我们组成了一个家庭，没什么再需要改变的……，就像歌词唱的那样——

&esp;&esp;‘有一日咱若老，找无人甲咱友孝，我会陪你

&esp;&esp;坐惦椅寮，听你讲少年的时阵，你有外摮

&esp;&esp;吃好吃丑无计较，怨天怨地嘛袂晓，你的手

&esp;&esp;我会甲你牵条条，因为我是你的家后

&esp;&esp;阮将青春嫁置恁兜，阮对少年跟你跟甲老

&esp;&esp;人情世事已经看透透，有啥人比你卡重要’……”

&esp;&esp;听着她的喃喃，黎靖炜勾勾嘴角，抬起大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着她的头发。

&esp;&esp;唐绵用耳朵贴着黎靖炜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稳健的心跳。

&esp;&esp;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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