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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哀感激地看着肖兰时:“多谢兰时公子。”一弯腰,要跪,肖兰时连忙求爷爷告奶奶地也给他拉起来了。
“小郑子您别这么折我的寿。”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了几张符纸,问郑哀有笔吗?郑哀应声拿来笔墨,肖兰时接过便咬着在上面绞尽脑汁地画着鬼画符,良久才画好。
郑哀不解:“兰时公子,这是什么?”
肖兰时一张一张地码在桌子上,一一与他解释:“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就拿着这些符纸赶紧跑,千万别管我,行吗?”
郑哀连忙推回去,想说话。
肖兰时打断:“你听我说。你和影子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要过。要是因为我把你们俩给害死了,到了地下那头,每天做梦我都得扇着自己的巴掌醒。”说着,肖兰时又嬉皮笑脸起来,“你就当是帮帮我了呗?”
郑哀眼底忽然一沉,躲开了肖兰时的目光:“好。”-另外一边。
浩浩荡荡的兵甲如同鬼魅一般斜在本就漆黑的大漠上。
柳玉手上挂着绷带,在“十三窑”的大牌子面前翘首以待,满脸的谄媚:“恭迎岑少府大驾光临——!!”
紧接着,后背的手下立马跪倒了一片,喊着:“恭迎岑少府——”口号在辽阔的荒原上回荡着,久久不去。
岑非深骑着枣花马缓缓走来,他一直向前走,直到马的鼻息扑到柳玉的面前,他才牵住了缰绳。紧接着,岑非深背后的千万兵马应声急停,整齐划一地发出同一声重甲的摩擦。
柳玉站在枣花马的面前,马脏臭的口水喷在他的脸上,他也丝毫不敢动。
应着头皮小声翼翼地试探:“岑少府?”
紧接着,岑非深从鼻腔里“嗯”了声,按着马鞍翻身下马,利索地一跳,倒是把柳玉的心也惊了一跳。
紧接着,柳玉连忙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讨好地上前来:“岑少府,十三窑所有的构设都按照您以前在的时候的模样,我们一点儿没敢变。”
“那我多谢你?”
柳玉立刻低头:“不敢。”
岑非深不理会他。
一双桃花眸子映照着鬼头灯火的光,打量着头顶“十三窑”的牌子。的确如柳玉所说的,眼前的十三窑,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十三窑相比,一点儿没变。
甚至连十三窑最中间江有信砍的那道剑痕都还在。
岑非深的目光像是钉在那剑痕上面,往昔的经历像是昨日发生的一般,立刻在他脑海中飘浮。这么多年过去了,岑非深无数次地想要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烂在肚子里,但当他每晚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全是江有信挂着江家的黑蟒旗杀进十三窑的光景。
那时候江有信多威风啊。
在他的扶持下,在十三窑里呼风唤雨,如鱼得水。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深信的那个阿哲在外头也依旧潇洒飘摇。
云州督守的嫡子。卧薪尝胆十三窑五年,领着兵将匪患一股击碎。多么英勇!
岑非深看着岑三死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是他那些姨娘叔伯,再然后是他的手足兄弟,甚至江有信连他从小养到大的那条狗都没放过。他冷冰冰地举着剑说那狗也害过人命,是孽畜,留不得。
然后江有信下了马,威风凛凛地睥睨着他。
[岑非深。你手里没有人命,我以云州督守府的名义,饶你一命。]当时岑非深听见这话的时候就笑了。他真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在第一次见江有信的宴厅上。就因为他不忍心看见岑三杀人,所以他便落了个那么欺凌的下场。饶我一命?
你江哲早就已经亲手砍杀了我千次万次!你从未有过一次手软!从未有过一次慈悲!
忽然,柳玉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起:“那个……岑少府?”
闻声,岑非深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斜着目光瞥向他:“怎么?”
柳玉吞咽了两下喉咙:“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就让底下人伺候岑少府先沐浴更衣,等着歇息一晚……”
“歇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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