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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仰山走下台阶，同行的家仆拉过马，他刚想跃身上马，&ldo;啊！&rdo;他先是听到一声惊叫，接着听到&ldo;啪&rdo;地一声，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就感到额头上被什么重物重击了一下，他抬手去捂，身后的马一声惊嘶，马蹄一抬，他一下就飞出了十几步外，疼得他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半空中，秋千架倾斜着，半边绳索不见了。&ldo;君大少，你没事吧！&rdo;舒富贵一张脸都吓白了，慌不迭地上前去扶。&ldo;碧儿！&rdo;舒夫人两手cha腰，两眼朝天，鼻孔中冒着白气，瞪着坐在地上嘶牙咧嘴、揉着屁股的碧儿，一声狂吼冲上前去，&ldo;你又闯祸了。&rdo;&ldo;娘亲，娘亲！&rdo;碧儿顾不得疼，双手举过头顶，&ldo;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秋千绳索不结实，它……突然断了，坐板收不住，碰到了那位……&rdo;&ldo;还敢说，还敢说！&rdo;舒夫人的巨掌眼看就要落下来，碧儿尖叫着在园子里奔跑，一会儿花丛边，一会儿大树后，她抖着两条胖腿在后面追。君仰山咬着牙，扶着舒富贵站起身，感到身子每一处都是火火的痛。&ldo;罢了，让夫人别打二小姐了，她不是存心的。&rdo;他忍着痛，无奈地苦笑，这二小姐可真是名不虚传的祸害精。&ldo;不，教训下是应该的。君大少，你进屋躺下歇会再走？&rdo;舒富贵狠瞅了几眼碧儿，陪着笑小心地问。&ldo;呵，还是免了，免了。&rdo;君仰山一拐一拐地走向马，不顾疼痛，倒抽着凉气跃上马，快快地跑出舒园。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十，舒家有只闯祸精（下）&ldo;唉，你呀……&rdo;沈妈无奈地握住碧儿的手，拿出一瓶闻着辛辣辣的什么药，替她抹在手背上，夫人下手真重，几下就把二小姐的手臂打得青紫一片。&ldo;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绳索要断，谁知道那个什么君大少正好从那里经过，我也摔得不清，她问都没问一声，扑上来就打我。&rdo;碧儿拭着泪，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尽是委屈。&ldo;二小姐，你真的不该生在舒家。&rdo;沈妈心疼地放下她的衣袖，用毛巾沾了水替她擦了一把脸。&ldo;老爷和夫人打算好了，红松山那块地给大小姐做陪嫁，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他们也会跟着享福，你呢？唉，一定是随便塞给哪一家，只怕是从茅坑又跳到火坑。&rdo;&ldo;什么意思？我要嫁人了吗？&rdo;好奇心突起，碧儿连泪都忘了流。&ldo;你都十七了，一两年还不嫁人。&rdo;沈妈嘀咕着，摇摇头，&ldo;但是，二小姐，你也不要担心，不管你嫁到哪，我都会跟过去侍候你的。&rdo;&ldo;沈妈，你真好！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呀？&rdo;碧儿真心地环抱住沈妈，发自心肺地说。&ldo;好了，去绣花去，我还有一堆事做呢！专心点，不要把丝线扯得到处都是，夫人会骂的。&rdo;&ldo;绣花？&rdo;碧儿眼瞪得溜圆，她连扭扣都没钉过，绣花这种高难度的工艺，不是要她的命吗？&ldo;嗯，回房去，我帮你把绣匾已经绷好了，样子也画了，你照着绣，别着急。&rdo;&ldo;呵，&rdo;碧儿深不可测地笑笑，圈住沈妈的脖子，乖巧又体贴，&ldo;沈妈，要不我们换工，打扫、锄糙、洗衣，我替你做，这绣花，你来，好不好？&rdo;&ldo;二小姐！&rdo;沈妈音量突地提高了，&ldo;你不小了，该学点女红，不要总这样懒，以后给相公、孩子fèng个衫子、做双鞋，你都得请别人呀？&rdo;&ldo;我……嫁个有钱人，那些事自然不必亲自动手。&rdo;碧儿挺起胸膛，很豪气地昂着头。沈妈气得没话，&ldo;去，去，回你房去。二小姐，不怕惹你伤心，你现在名声很响，稍有点家产的人家是不敢娶你的。&rdo;&ldo;那我嫁个富甲天下的。&rdo;&ldo;好，好，带着我去享福，小祖宗，你好好地回房去坐着，不要再闯祸了。&rdo;沈妈推着她，跨过一个圆形的小院门，残窗破柱间，有一间稍为齐整的厢房，推门，把她扔了进去，沈妈&ldo;啪&rdo;一声带上了门。不意外了，这是她的闺房，寒酸得让人碜牙，没有电视里见过的香案、桌几、古琴，烛台、锦幔、牙c黄，简简单单的，全是一，一张旧c黄、一张旧桌、旧椅、一张旧柜，连盆花也没有，旅舍差不多，空担了闺房这么诱惑人的名。旧柜里放着四季的衣服，没几件，颜色都非常可怕，土黄、绛紫、皂、青，她怀疑这些有可能是她那个胖娘亲嫌小的，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穿这种颜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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