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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页）

&esp;&esp;惨白而缺乏任何装饰图案的天花板，就如同监狱里的顶板一般单调乏味。

&esp;&esp;漆黑的房间里，那天花板看起来逼仄又沉重，仿佛压制在人脑袋上的棺材板，叫人透不过气。

&esp;&esp;他凝望着那天花板，慢慢勾画着s市的地形图。

&esp;&esp;一条通过安全区、最快避让丧尸出没地带的路线，在他脑海中投射到天花板上，逐渐成形。

&esp;&esp;这条路线的尽头处，垮塌荒废的超市中，c23a的机身渐渐显露出来，机身的乘客座位上，有一个军服笔挺的男人，静静的垂着头，双臂无力的搭在身侧。

&esp;&esp;游酒的瞳孔慢慢收缩，手也开始一点点握成拳头。

&esp;&esp;那个男人垂着头，他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esp;&esp;但在他想象中，这个男人的胸膛仍然在微微起伏，鼻间仍然有一丝热气。他垂着的头颅，也仍然会像从前那般昂起，再慢慢朝他转过来，露出他司空见惯的沉稳的笑容。

&esp;&esp;c23a的残骸与坍塌的超市渐渐隐去，那男人站在一方不大的庭院里，背负着手，抬头望着头顶黑鸦羽般的天空。

&esp;&esp;14岁的少年拉开通往庭院的落地窗门，凑到男人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天。

&esp;&esp;男人察觉到儿子的靠近，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儿子脑袋。

&esp;&esp;少年打着呵欠，道：“老爹，你再看上一夜，也看不穿这层地壳。离天亮还有5个多小时呢。”

&esp;&esp;男人有一双同他一样炯炯有神的眼睛，沉吟着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有微微的笑意，也有诺多那个年纪的他还看不懂的无奈。

&esp;&esp;“小孩子的适应能力，还是比成年人强啊。”他感慨，“我还记得天空满布星子，真实的月亮满圆盈缺的模样，夜晚的风穿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而这万丈深的地底，就连空气都是凝滞不动，长久的黑暗中没有万家灯火，听不见孩童嬉闹，简直就如同永夜死亡了一般。”

&esp;&esp;少年不服气道：“14岁已经具备民事行为能力，你叫我小孩子，是变相不承认自己老吗？我跟你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又能回到地面上。”

&esp;&esp;男人看着他，笑：“你想回到地面吗？”

&esp;&esp;少年道：“老爹你不是一直在朝这个目标努力？”

&esp;&esp;男人蹲下身来。

&esp;&esp;他身材高大，即便少年已经开始抽条长高，男人蹲下来仍然能够同他面部持平，四目平稳的交接。

&esp;&esp;他道：“地底资源太过稀缺，现在维持所有人生计的，不过是从前各个国家为应变特殊情况，储存下来的能源与必需品。这些能源必需品都是消耗物，不可再生，终有耗尽的一日。到资源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限额，出现争抢，出现暴力，甚而会有一部分人类被剥夺生存的权利。丛林法则在这个时代，比任何时代都会更加逼迫人类弱肉强食。我们不是想回到地面，而是必须回到地面。”

&esp;&esp;少年紧盯着男人眼睛，非常天真的道：“那就大家一同努力，然后所有人一起回去。”

&esp;&esp;“……”男人低着头，似乎无奈的笑了一声。

&esp;&esp;他又伸出手，去揉儿子脑袋，被后者嫌弃的避开了。

&esp;&esp;男人道：“若是所有人都有志一同，戮力同心的话。”

&esp;&esp;他吞回了一大半的话，没有说出口。

&esp;&esp;少年在他的安静中，重新打起呵欠。

&esp;&esp;男人道：“困了？”

&esp;&esp;他站起身，领着儿子往屋内走。

&esp;&esp;把少年安置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拉灭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

&esp;&esp;少年抵抗着困意，对男人道：“老爹，你不要发愁。我明年就去特种兵学院了，我毕业后会帮你忙。”

&esp;&esp;他眨了眨困倦的眼皮，努力让自己条理清醒：“我们父子同心……”

&esp;&esp;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老爹久久的站在门口，似乎被他的认真打动，半晌没有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