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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常胜看看凄惨无比的外甥，再看看一脸盛气凌人的媳妇，周围邻居还在指指点点，脸上有些挂不住。“好了好了，别闹了！”伸手把妹子拉开，转头把自己婆娘数落一顿，“天天惹事生非，还嫌不够丢脸吗？”

&esp;&esp;常娥没再说话，拉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常戚回自己屋去。

&esp;&esp;进了屋，关上门，常娥看看还在掉眼泪的常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戳了他脑门一指头：“行了，小王八羔子，还装！”

&esp;&esp;常戚眨眨眼，看了一眼门，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灰尘混着眼泪，把一张小脸给弄花了，看着更加可怜，只是这脸上再没有任何悲戚，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半只鸡递上去：“咱们炖鸡汤吧！”

&esp;&esp;“就知道吃！”常娥瞪他，拿了布巾拧湿，整个蒙上去像擦桌子一样给他擦脸。

&esp;&esp;常戚仰着脸，由着母亲擦拭。

&esp;&esp;“你病了，得吃点好的……”常戚隔着布巾闷声闷气地说，见母亲不应声，便没头没脑地又说了一句，“待我再长大些，就带你走。”

&esp;&esp;常娥拿开布巾，弹了儿子一指头：“走，能走去哪儿？这世道不会武，寸步难行。让你跟舅舅学武，你又不好好学。”

&esp;&esp;常戚撇嘴，舅舅只会一些外家功夫，练到顶也是给人当苦力：“我肯定能成为这天下最有名的大侠，到时候开个上千亩的养鸡场，顿顿都有鸡肉吃！”

&esp;&esp;正拎着鸡下锅的常娥，噗嗤一下笑出声：“好，我等着咱们养鸡大侠名震江湖的时候。”

&esp;&esp;常戚得意洋洋地坐到桌子上，垂着两条小短腿来回晃。

&esp;&esp;一锅鸡汤煮好了，常娥把鸡腿捞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碗里。半只鸡，只有一条腿，捞出来就没有了。转头看看坐在桌子上瘦瘦小小的儿子，皱皱眉，又把鸡腿放回锅里，捞了鸡翅膀出来放在碗里。

&esp;&esp;“你先吃，我给你舅舅送点东西去。”常娥把整锅肉和汤都倒进汤盆里，摆到桌上。夏天的东西放不得，须得一顿吃完，母子俩也没什么讲究，就着盆吃就好。

&esp;&esp;常戚看看母亲手里的粗瓷碗，满满一碗鸡汤里还有一根鸡翅，知道是要送给常家宝吃的，立时跳下地：“先吃饭，吃完我去送。”

&esp;&esp;自己先吃饱了再说，免得中途生出什么枝节，这是常戚的原则。

&esp;&esp;母子俩吃饱喝足，半只鸡啃得精光，只剩下了给常家宝留的鸡翅，还有一个鸡屁股。常戚把鸡屁股用油纸包好揣进怀里，端着那碗鸡汤去了前院。

&esp;&esp;摸出在镇上买的药粉，常戚咬着嘴唇想了想，没往里放，只是吐了些口水进去。

&esp;&esp;“舅舅，娘亲让我拿来给弟弟吃的。”常戚长着一双桃花眼，眼尾有一抹浅粉色的红晕，刚刚哭过，看起来越发明显。双手将粗瓷碗举过头顶，用有些发红的大眼睛仰望着舅舅，看起来乖巧无比。

&esp;&esp;常胜看着这样的外甥，很是过意不去：“小戚自己吃吧，家宝吃过饭了。”

&esp;&esp;常戚不说话，依旧举着碗。

&esp;&esp;舅舅只得伸手，接过那碗鸡汤，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把今日在镇上买的糕饼给了常戚两块。

&esp;&esp;“谢谢舅舅。”常戚捧住那两块糕饼转身离开，出了院子，往鸡场东边的梅子园走去。

&esp;&esp;因为金刚门掌门夫人喜欢吃梅子，这农庄里便种了一片梅子树。正是梅子黄的季节，远远地就能闻到那清甜的香气，煞是诱人。

&esp;&esp;农庄里有不少孩子，但没有一个敢来偷梅子吃的，因为看守梅园的，是个长相奇丑的怪老头，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姓，都叫他梅老头。

&esp;&esp;“梅老头，梅老头！”常戚从篱笆的的缝隙里钻进去，站在梅子树下大声喊。

&esp;&esp;“吵什么吵！”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从破茅屋里传来，不多时，一个身形佝偻、走路坡脚且瞎了一只眼的老头，从屋中晃了出来。

&esp;&esp;常戚跑过去，把油纸包的鸡屁股和舅舅给的两个糕饼都拿了出来：“给你吃。”

&esp;&esp;“臭小子，怎么只有鸡屁股！”梅老头寻了个树根蹲着，拿起鸡屁股闻了闻。

&esp;&esp;“我好不容易找来了一点鸡肉，都被我舅母抢了去，只剩下一点骨头和鸡屁股。骨头得给我娘炖汤喝，鸡屁股就给你了。”常戚撇撇嘴。

&esp;&esp;“哼，算你识相，”梅老头有滋有味地吃着鸡屁股，从树底下扒拉出来一本破书，带着泥土扔给常戚，“今天教你皇妃

&esp;&esp;听得此言，孩子们纷纷看向张家儿子张大壮。

&esp;&esp;“看什么看？”张大壮正跟常家宝说话，方才没听到常戚在说什么。他这一张口，嘴上的一圈小白泡就清晰地显露出来。有些小泡还开了口，像鸡眼一般，十分可怖。

&esp;&esp;“呀——”几个孩子惊呼出声，敬畏地看了看常戚，又看看张大壮，自觉地离张大壮远了些。

&esp;&esp;张大壮的嘴还算好的，他母亲和奶奶，嘴巴外面都起了一圈大泡，很是显眼。

&esp;&esp;这个传言一天之内就在整个农庄里传遍了，起初人们不信，看看张家人的模样却是有些发憷了。不管是不是真有报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农庄里的人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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