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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的身世之事隐瞒陈颖儿,今日陈颖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犯傻。
胜玉明白,陈颖儿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她们这样手无寸铁的人,想要绝处逢生,便非要从自己身上舍弃些什么不可。
胜玉心中愧疚已极,只想把一切真相全盘托出。
她哽咽着道:“颖儿姐,李樯他……”
话音未落,胜玉的手被陈颖儿抓住,陈颖儿摇了摇头。
那双强打精神后愈显疲惫的眼睛注视着胜玉,仿佛平白跨过了许多个春秋。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记住,我今日虽没试出他来,但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良善男子。”
“你现在或许觉得他好,但也只是因为他装得好,还没在你跟前露馅而已。”
胜玉话头只好止住。
不知为何,听着陈颖儿这些话,她心中似是敲响了冥冥之音,深沉不分明。
她枯坐一会儿,摇摇头不再去想,还是紧着眼前的事,扶着陈颖儿起来。
“去医馆,拿药,我去山上把存的铜板拿下来。这个月之后的日子……我再来想办法。”
陈颖儿痛得几近昏迷,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被胜玉弓腰背起,送去了医馆。
胜玉把陈颖儿托在医馆照料,回去取了所剩的所有银钱。
却也只够当下的诊金,陈颖儿要敷药、休养,接下来一段日子都得住在医馆才行。
胜玉陪她坐到深夜,才独自折返。
脑袋里一会儿想到陈颖儿的伤势,一会儿又想到李樯气愤离去的身影。
李樯气得厉害。
他气性一向很大,但这回显然比往日气得更甚。
连断交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甩袖离去,怒火炽烈得很真实。
字字落音如凿,说得坚决笃定。
但胜玉也疲惫了。
她已经不再有力气去关心李樯的心情,也不可能再去迁就他。
断交……也没什么。她与李樯相处时,确实称得上开心,甚至有几个瞬间,好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幼时,但她与李樯终究不是一路人。
她于李樯也毫无益处,李樯并不缺她这个朋友。
或许对李樯而言,的确是从未遇见她还要更好些。
◎胜玉,你能对我好点吗◎
回到屋子里,胜玉也没能安稳睡上一觉。
在桌边沾着椅子趴一趴便算是歇息了。
初晨迷迷糊糊地清醒,见枝头重蕊低挂,金线穿过树叶罅隙,丝丝缕缕地绣在桌角。
正是盛夏好时节。
胜玉心中却潮湿答答。
她闷闷起身,去院中井边捧水凉了凉脸,脑中才随之清醒些许。
陈颖儿在医馆里,有人照料着无需探视。那她还能做什么?
昨日李樯对她说,玉牌已经刻好,叫她自己去拿。看来他们虽已断交,但督管贡品之事她还需负责。
这让胜玉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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