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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与女富婆周旋 针尖上(第1页)

“江品川。”

该不是我听错了吧?在江南省我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尤其是省会雍州市,过去虽然来过几次,呆的时间都很短,更没有接触过什么外人,怎么会有人在公众场合喊出我的名字,而且今天的聚餐,姬总临出门前就再三交待过,主要是出面招待当地的一些首脑官员,我对这类人群一向没有太多好感,怎么会有人认出我来?而且还是官场中人。

再仔细一瞧,这个人我确实认识,不仅我认识,江南官场的绝大多数人恐怕都认识,他就是原挹东市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新到任的江南省副省长刘砀山。

自从老头子调到省里后,刘砀山的仕途开始走下坡路,就像一颗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不升不降也不迁,接连换了好几任班子,对他仿佛都视若无睹,在老头子时代红极一时的人物,在后老头子时代却倍受冷落。

身处官场所的人都知道,市政研室主任兼副秘书长,在同级里已经达到巅峰,再往上,要么是市委秘书长,要么是市委副书记或副市长,以他三十多岁就身处如此要职的巨大优势,前途不可限量。可老头子当权时留下“契子”,后来却并没有人接,这也许就是官场平衡术的现实版吧。刘砀山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棋子,被钉在那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上纹丝不动,忍受着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煎熬。

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无论官员们怎样刻意渲染他们自己能量强大,“××时代”终将一去不复返。并暗暗开始告诫自己,无论领导怎样的拉拢利诱,要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以一个没有任何他人烙印的独立人格,无帮无派地混迹于官场和职场之间。

若干年后,刘砀山被任命为挹东市下属最大的一家工业县担任县委书记,虽然还是个县委书记,但因为是挹东市下属最大的一家工业县,经济地位举足轻重,所以被列入市委党委,级别相当于副厅。位子一旦产生松动,从此开始官运亨通,一发而不可收,先调到省内一家地级市当市委书记,后又调到省会城市担任市长。省会城市属于副省级城市,市长相当于副省长,属于中央直管干部。所以在最近的一次干部调整中,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江南省副省长。

“刘省长好!”

刘砀山今天坐的是首席,从人们对他极尽献媚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他是今天到场人员当中最大的官。所以听到他喊我,我连忙毕恭毕敬地把手伸过去,没想到他并没有伸出手,却非常热情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说:“过来,坐在我旁边,说话方便些。”

“早就听说你要过来。”我人还没有落座,他又加上了一句。

“我也早就听说您调到江南当省长的消息。”

“在鸿一集团干得怎么样?”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他一个堂堂副省长,怎么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听说你后来又在多家企业从事秘书,过来后好好帮帮娅茹,她需要一名像你这样精明能干的得力助手。”他说完之后又站起身来向大家介绍:“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品川,鸿一集团董事局秘书。”显然是想帮助姬娅茹来推介我。

“姬总,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为什么男老总招的都是女秘书,女老总们招的都是男秘书。”其中一人公开发难。

“男老总为什么招女秘书我不知道,但女老总招男秘书,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男人。”

没想到姬总非常干练,应对自如,全场立刻哄堂大笑。

“魏少伦近来怎样?”乘别人插科打诨的间歇,刘砀山低头小声问了我一句。

我早就预计到他会涉及到这个问题,因为在官场织网,犹如隐蔽的地下战线,讲究单线联系。魏少伦就是他那根单线上的一点,而我又是魏少伦线上的一点,所以我跟他谈话,不可能不涉及到魏少伦,于是连忙把魏少伦的近况一五一十地作了介绍。

酒席过后,姬娅茹没有登上自己的房车,而是直接上了刘砀山的车,让小喜子把我送到公司为我安排的临时住所。

在回来的路上,我沿路都在犯嘀咕。为什么姬总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从姬总与刘砀山之间说话的口气上看,俩人的关系显然非同不一般,而且认识的时间绝不止一两天。刘砀山到江南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过去的仕途之路也并不是很顺,沟沟坎坎走了很多弯路,真正发迹也是到江南当副省长的前后这段时间,能够搭乘他这辆顺风车的人并不太多。刘砀山还早就听说了我要过来,显然是他们事前早就串通好的。把这些林林总总的现象汇总到一块,我自然而然会联想起一个人来,难道真的会是她?

自从我第一眼看到那颗黑痣,我就隐隐生出一丝预感,可是仅凭一颗黑痣,显然有点牵强附会。可今天的这一切该如何解释?如果不是她,没有第二人能够解释这一切,官场的关系网虽然错综复杂,其实后面的线条也很简单,所以顺藤摸瓜,很容易牵出后面的尾巴。自始至终,能够把我与刘砀山联系在一起的,除了魏少伦外,就只剩下她。要验证这一切其实也不难,第二天,我就找到雍州城内一家专业的调查公司,拿出姬娅茹的照片说:“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下有关她的情况。”

“这不是江南省第一富婆,鸿一集团董事长姬娅茹吗,她的底细可是家喻户晓。”公司里唯一的一名工作人员自然也是老板接待了我,他拿到姬娅茹的照片时笑了笑,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睿智。

“我需要掌握的是她的最真实情况,包括家庭情况,社会背景天等等。”

“调查这种具有一定社会实力的人物,我们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收费也比较高。”

“这都不是问题,我需要你们尽快拿出调查结果。”

一周以后,我接到调查公司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的调查已告一段落,让我过去取调查资料。我到达那里的时候,调查公司的老板正满头大汗在那里忙碌,见我进去后他打了个招呼让我坐下。但我当时并没有坐下,因为我看到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厚厚一摞调查资料,其中夹着几张照片,有家庭照,生活照,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鄢然。

“她的真实身份叫鄢然。”见我没有落座,调查公司老板径直来到我身旁。“邻省挹东市人,1996离婚,离婚以后独自一人拉扯着女儿,生活窘迫。”

对她的社会关系我们也做了一些重点调查,发现她与现任江南省副省长刘砀山的生活轨迹相当吻合,2002年刘砀山从挹东调到另一家地级市当市委书记时,她也来到这座城市,开了一家小型公司,但刘砀山调到邻省的省会当市长时,她却没一同过去,仍在那家地级城市独自一人艰难地打理着那家小公司。后来刘砀山调到江南省当副省长,鄢然也来到江南。到江南后就改名换姓,而且经过了整容,以现在的身份姬娅茹出现,博士文凭经过查证也是伪造的,不过她女儿的身份都是真实的。

到江南后,鄢然,也就是现在的姬娅茹开始发迹,财富呈几何数增长。

有关她的私生活情况,我们也进行了一些相应调查,据我们掌握,她现在有多位姘……”

“这方面的情况您不用再作介绍,我掌握的情况或许不会比你们少。”

“另外,我们这次的调查,还掌握了一些其它情况。”

“你不要往下再说了,其它方面的情况我也不太感兴趣。”我连忙打断了他的发言。

调查结果出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姬总和鄢然就是同一个人,但我得到这一讯息后,并没有立刻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到鸿一后遇到的第一件令人感到欣慰的事,莫过于企业成功上市。

之前,他们敲开资本市场大门之路可谓一波三折。最初姬总原本打算在境外上市,后又想通过借壳上市,都未能如愿,最终通过介入一项国家高新生物示范项目成功上市,成为江南省第五家登陆深交所创业板的企业。不过,在象征上市成功的敲钟仪式上,姬总的身影却并没有如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迈向通往彼岸的殷红地毯。

招股说明书显示,姬娅茹通过鸿一实业第一大股东——鸿一集团成为鸿一实业的实际控制人,鸿一集团持有鸿一实业2786.69万股,而姬娅茹则持有前者五成一股权,依此推算,姬娅茹持有鸿一实业的四成六股权。鸿一实业开盘后,连续60个交易日连续上涨,以涨停后的报收价计算,姬总持股市值高达17.6亿元。

那段时间我的中心任务就是起草募股说明书,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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