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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你不知,这里有个缘故,前些年南边发水,父皇让三哥去南边儿放粮赈灾,当时陈英正在南边的知府任上,跟三哥一起共过事,有些交情,故此三哥的面子,多少能卖些,且他刚在牢里跟老七对上,若这时候我叫人送了案卷过去,他知我跟老七是一母所出的兄弟,正在气头上,没准就驳我的面子,借三哥个名头稳妥的多。”管家忙道:“主子英明,只是三爷平日不大管这样的闲事,这回怎么倒变了。”魏王:“这事儿我可也想不通,那日三哥府里的赏花宴上,瞧三哥对这丫头格外和善,还特意跟她说了两句话,后来陶像的案子也帮了忙,这回我不过是试试罢了,倒没想三哥如此痛快的叫潘铎送了去,从这儿上想想,这丫头倒也有些造化,算了,说到底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还能折腾出天去不成。”管家:“奴才瞧着七爷也就是两天新鲜劲儿,秋岚一死,心里头有些过不去,想在那丫头身上找补找补,那丫头年纪小也没什么姿色,性子又乖张,七爷的脾气哪是好的,闹个几次烦了也就丢开了。”魏王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就怕他入了扣,要是入了扣儿可就出不来了,得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早着呢,且往后瞧吧,不过,这丫头没个怕不行,这回怎么也得让她吃点儿教训,要不然,以后真能无法无天的惹祸。”管家:“七爷如今正在热乎头上,爷若出面教训那丫头,只怕七爷不依。”魏王挑眉:“我何时说要教训她了,她不是爱热闹吗,我请她瞧场大热闹……”主仆搁下话头回府不提,且说陶陶,昨儿一宿没睡,今儿一天又是担惊受怕,这会儿好容易事儿过了,哪还撑得住,一上车靠在小雀身上就睡着了,到了王府大门口还没醒。小雀推了她一下:“姑娘到了,姑娘醒醒,到了……”推了几下根本没用,这位还打着呼噜呢,忽听外头磕头请安的声音,知道是王爷出来了,小雀吓了一跳,忙用力推了陶陶一下。陶陶这回醒了,不情愿的揉了揉眼:“小雀儿你推我做什么?”小雀:“姑娘,咱们到了。”陶陶翻了白眼:“到就到了呗,我再睡会儿碍着谁了。”说着闭上眼又要睡。小雀忙推她:“姑娘,要睡府里头睡去,哪有在车上睡的,再说,主子在外头呢,你这样可不成规矩。”说着忙把陶陶的衣裳头发整理好,推开车门下去磕头请安。陶陶打了哈气就听见晋王的声音:“既困了还不下车,莫非要在车里过夜不成。”陶陶弯腰出去,没等人放好脚凳,就跳了下去,在晋王跟前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围的人都跪着呢,自己难道也要跪,虽在牢里说了,以后当奴才当丫头都听他的,可到了眼前,陶陶还是有点儿跪不下去,眨了眨眼,决定今儿还是先糊弄过去得了,弯腰一鞠躬:“那个,多谢王爷搭救陶陶了。”说完又觉诚意不大够,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怎么也得说点儿实在的,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道:“王爷的大恩,陶陶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晋王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没指望你做牛做马,只以后乖些听话些就好。”说着牵了她的手往里走。刚进了门就见地上放了个火盆,晋王松开了她的手,旁边的婆子道:“这火盆是趋吉避凶变祸为福的,姑娘刚从大牢里头出来,过个火盆去去晦气。”陶陶本来不迷信,可一想自己这回的事儿,实在太倒霉了,弄不好真是晦气缠身,便抬脚跨了过去。旁边的小雀还跟着嚷嚷了一句:“火盆一过,晦气邪气就都没了,以后顺顺当当都是福气。”陶陶忍不住乐了,这丫头的小嘴还真能说。进了西厢早有婆子预备下柚子叶水供陶陶沐浴更衣,好容易擦干头发折腾利落,陶陶早困的睁不开眼了,也没工夫跟晋王说话儿,一头扎在床上睡死了。小雀叫她吃饭都叫不起来,晋王挥挥手:“这一宿一天的想是累坏了,让她睡吧。”陶陶这一觉睡到了转天儿近晌午才醒过来,小雀见她醒了,忙伺候着梳洗妥当,拿了一套簇新的衣裙过来要给陶陶换上。陶陶看了一眼:“这是给我穿的?”小雀点点头:“这是针线房连夜赶出来的,使的是最好的料子,姑娘摸摸又滑又软,颜色还亮,姑娘穿上肯定好看。”陶陶摇头:“我不穿裙子,昨儿那套不是挺好的。”小雀儿:“昨儿在牢里不得换衣裳,再说,穿的再好看也没人瞧的见,今儿不一样,今儿在府里……”陶陶有些不明白:“在府里怎么不一样?”小雀儿的苹果脸诡异的红了红,小声道:“爷等着姑娘用饭呢,姑娘难道不该好好打扮打扮。”陶陶瞪了她一会儿,琢磨这丫头一脸的暧昧羞涩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像拉皮条的,难道不知道自己多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小雀儿,你还小呢,想太多对你不好,思想太复杂就不长个儿了。”小雀儿眨了眨眼:“什么叫思想复杂?”陶陶:“就是别胡思乱想你不该想的,我不穿这个,拖拖拉拉的走道儿都走不快,回头绊着摔死了多冤。”小雀儿吓的脸都白了,忙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姑娘做什么咒自己?”陶陶:“不是我咒自己,我要穿上这么长的裙子,绝对能摔死。”小雀忙又呸了几声。陶陶:“你去给我拿昨儿那套过来就好了。”小雀万般不情愿的去了,却没拿昨儿那套,说在牢里穿过晦气,另外拿了一套也是粉的。陶陶在心里斗争了一回儿才勉强穿上。陶陶一进外间,就见晋王正歪在炕上看书,穿着一件家常秋香色的袍子,没系腰带,松松垮垮的却更有种出尘绝俗之态,头上的紫金冠摘了,只用一根青石簪子馆住发髻,更显的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点漆一般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陶陶顿时有种轻飘飘如做梦一般的感觉,这男人也太漂亮了点儿,男人要都长成这样,让她们女人怎么混啊。见这丫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瞧,晋王嘴角微弯,这丫头还真是个直性子,心里想的什么一眼就能瞧出来:“看来你是不饿了?”“饿,怎么不饿。”陶陶回过神:“我昨儿晚上就没吃饭,都快饿死了,今儿吃什么?”晋王问她:“你想吃什么?”陶陶:“我想吃的可多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鱼翅鲍鱼……只要荤的好吃的我都喜欢。”洪承在旁边听着,脸都抽了,这位可真不客气。晋王忍不住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厨房把昨儿送来的野鸡腿烤一个过来。”小安子忙应着要去传话,陶陶叫住他:“我喜欢甜的。”小安子多机灵,忙道:“奴才叫厨子刷了蜜汁烤的脆脆香香的来?”陶陶点点头,这小子够机灵有前途。不一会儿,烤鸡腿跟菜就端了上来,陶陶甩开腮帮子可劲儿的吃了一顿,吃的肚子溜圆二,末了只能又吃山楂糕消食。吃了饭也没什么事儿,陶陶可不想再睡,就在书房里头一边儿看晋王练字,一边儿聊闲篇儿。陶陶咬了口山楂糕:“那个玄机老道怎么会是邪教的头儿?除了有点儿神叨之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啊,还有守静道远,那两个小道士还不到十岁呢,怎么会是邪教的人?是不是弄错了?”晋王:“坏人难道会把这两个字刻在脸上不成。”陶陶:“便不刻在脸上,总也有些行迹才对。”晋王:“城西的钟馗庙香火冷清,香火冷清的庙宇道观早该荒了,钟馗庙却没有,反而还能给一些落榜的举子提供食宿,这些使费从何处而来,岂不奇怪,再有,既调了兵部的人去围剿,应该早有线报,盯了他们不是一两日了,你一心想着做买卖赚钱,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出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陶陶仔细想了想,忽想起那天秦王大老远跑去钟馗庙里烧香,莫非是亲入虎穴探听虚实去了,叫上自己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个伪装。越想越觉得可能,若这个原因成立,之前她怀疑秦王暗恋陶秋岚的事,难道是自己瞎想的,可秦王对自己的态度,又让陶陶觉得暗恋之说极有可能。想着,忍不住问了句:“秋,不,我姐很美吗?”晋王头看了她一会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陶陶:“没什么,就是好奇,总有人在我跟前提起我姐,我自己因为病了一场倒不记得了。”晋王:“你姐是很美。”陶陶拖着腮帮子凑到他跟前儿:“那跟我像不像?”晋王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说实话不大像。”陶陶撅了噘嘴:“你说我姐很美,又说我不大像我姐,就是说我长得丑喽。”晋王:“你不丑但也算不上很美就是了。”陶陶瞪着他:“有时候适当的谎言是善良的表现。”晋王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你也很漂亮。”陶陶不满意:“这时候再说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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