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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3页）

&esp;&esp;“我现在经济不独立，说不上长大成人。等上大学我兼职多赚点钱，明年春节，我带礼物去你家给岚姨许叔拜年。当作第一次正式上门拜访，好不好？”原曜语速很慢，像下一秒快要睡着了。

&esp;&esp;尽管如此，他也一定要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esp;&esp;“好啊。”许愿笑了，“那我也要兼职！”

&esp;&esp;“你不用。我赚钱给你花。”原曜说，“你都出婚房了，哪能还让你出钱啊……”

&esp;&esp;一张脸埋进枕头里，许愿抱着被套一顿笑，笑完了揉揉脸，抬手往手机话筒打了一下，拍出一声响，“快睡觉吧你。”

&esp;&esp;他话刚说完，那头已经没声儿了。

&esp;&esp;合上手机，许愿望着因窗外微弱光线而逐渐明晰的天花板，所处空间一片寂静、安逸，如躺在漫天繁星与银河中央。

&esp;&esp;他一边发呆，一边听耳旁电话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久违地感受到踏实与心安。

&esp;&esp;大学会是什么样的，许愿没想过。

&esp;&esp;未来是怎么样的，他更没想过。

&esp;&esp;无论过去或是以后，只要原曜在身边，家属院就仿佛还没有拆迁，这片世外桃源仍然存在。

&esp;&esp;活生生地存在。

&esp;&esp;凌晨三点，许愿爬起来静坐，看月光洒满了床。他拿过床头上放的两张录取通知书，指腹碾磨过纸张，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是不是真的。

&esp;&esp;人在深夜总会这样，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esp;&esp;录取通知书是原曜放在他这儿的，让他保管好，说出发的时候放书包里，等报道再拿出来，别搞丢了。

&esp;&esp;许愿打开录取通知书的同时，里面掉落下一些纸张。

&esp;&esp;这次不再是剪下来的报纸，而是一些高三的缴费单、高考准考证，以及于岚贞和许卫东将剩下的九万块钱汇回给原向阳的单据。

&esp;&esp;还有原向阳曾经手写了贴在柳城云片糕上的那张纸条——“给小愿的”。

&esp;&esp;纸条下是许愿那张证件照。

&esp;&esp;证件照已经被揉得软了，相纸背面有黑色笔迹，还没干就被人用手摸过，墨水晕染开一片浅灰。

&esp;&esp;照片后，原曜字迹端正，笔力却不似往常遒劲，写得轻飘飘的。

&esp;&esp;“感谢你。

&esp;&esp;许我得偿所愿。”

&esp;&esp;落款时间是在一起那一天。

&esp;&esp;

&esp;&esp;开学前夕，机场。

&esp;&esp;许愿手里捏着两张机票，一晃哗哗响。登机旅客后的姓名熟悉、好听，曾在心底辗转过千百回。

&esp;&esp;他们仿佛在做梦。

&esp;&esp;今晚于岚贞和许卫东加班，都来送不了，许愿只拜托姜瑶把车停在单位门口，跳下车，冲他妈办公的窗口大喊一声，妈我走了！

&esp;&esp;下一秒，开着灯的那扇窗户打开，身着警服的于岚贞低头朝楼下观望一阵，发去微信：——快滚！[微笑]

&esp;&esp;然后，她转了两千块钱给许愿，说是断绝母子关系费用。许愿回复，我就值这么点儿钱？！

&esp;&esp;于岚贞回一句语音，是一声冷笑，还有一句，学费多少钱记得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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