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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还好没拖累你（第1页）

&esp;&esp;真是借蒋雯吉言，他没想到再次见面会那么快。

&esp;&esp;沉望山心脏又犯了老毛病。也是巧，半夜发作，家庭医生都不在，阿姨忙活半天勉强将人送到离家最近的市一院住下，罗予斐接到消息从外地往家赶，顺带给三个在国外的孩子也都打了电话。

&esp;&esp;“别急，你爸刚检查完，现在已经睡了。你路上开慢点。”

&esp;&esp;“嗯，我快到了。”沉琮逸提着母亲吩咐买的东西快步走进卒中胸痛大楼，寻了楼层索引板找父亲所在的科系病房。工作日医院人并不算多，往来几乎都拿着住院病例，或是沉甸甸的保温饭盒，彼此脸上浸着凝重之色。

&esp;&esp;于是宁静的午后，救护车的声音就显得很是突兀。病人被推下车送进来，前面的几个医生与护士急火火嚷着：“快让开，让开点！”

&esp;&esp;沉琮逸也下意识靠边避让，随人群等电梯时不经意间分了个眼神过去，恰好在敞开的抢救室门口看到关千愿。

&esp;&esp;这还是他，逻辑也不自洽，又浸染着夜幕四垂的晦暗不明。强忍着头疼在一片炫目光晕中想要睁大眼眸看她的侧脸，但睡意沉沉欲袭，他忙抓住仅存的一丝清明，摸索起西装口袋来。

&esp;&esp;身边相隔甚远的那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关千愿没理会，照旧岿然不动托腮看着车窗外。

&esp;&esp;一个手机从黑暗中悄悄被扔过来，抛了个小弧线轻轻落在自己大腿上。她一愣，转头瞥他一眼，捡起来看他新建的这页备忘录。

&esp;&esp;——今晚上对不起。

&esp;&esp;她莫名其妙，想问为什么，但看了眼他默认的26键输入法，心里还闷着一股气，懒得再做过多调试，只打了个问号，又把手机推了回去。

&esp;&esp;半晌，他又把手机偷偷递过来，还贴心帮她换了9键。

&esp;&esp;——喝醉酒在走廊里对你乱说话了，不该问你是不是后悔回国。

&esp;&esp;沉琮逸又把脸半埋在毯子里，紧张到连呼吸都恨不得噤声。见她略带嫌弃的神情一闪而过，恹寞的感觉又浮现上来。

&esp;&esp;——没事。

&esp;&esp;他盯着这两个字猛瞧，不知道再回什么，于是又机械地打了一次对不起递过去。这次她直接用手挡住，用眼神勒令自己不要再搞出这些小动静来，沉琮逸讪讪，把手机收回口袋。

&esp;&esp;不移时，手机又隔着布料闷闷响起来，他拿出来看那条刚发过来的短信。

&esp;&esp;关千愿：我又没删你，有话直说，不要推来推去的，做贼一样。

&esp;&esp;沉琮逸：抱歉，我不知道。

&esp;&esp;不过两个人确实这近两年都没聊过微信了。

&esp;&esp;关千愿靠窗打着字，对着窗外反射的那个身影翻了个白眼。在自己的认知里，他是救助过自己姐姐的人，是她的债主，自己赚钱一次次的还，数目不算多，但也笔笔真实。冤有头债有主，她还做不到把人家直接给删掉这种恶意欠钱行为。

&esp;&esp;关千愿：别打字了，你好好休息吧。

&esp;&esp;沉琮逸：嗯，好像开始发烧了。

&esp;&esp;关千愿：撑一下，蓝医生会帮你看。

&esp;&esp;沉琮逸：好。

&esp;&esp;她自认话题已毕，收了心思按灭手机，他的微信又发过来。

&esp;&esp;沉琮逸：对不起啊。

&esp;&esp;关千愿：说了没关系。

&esp;&esp;沉琮逸：还好你回国当医生了。

&esp;&esp;关千愿：？

&esp;&esp;沉琮逸：还好没拖累你。

&esp;&esp;关千愿：谁？

&esp;&esp;沉琮逸：刚才我想起来，老罗说的。

&esp;&esp;关千愿不明所以：……你睡会儿吧，估计酒也没完全醒。

&esp;&esp;沉琮逸：嗯。

&esp;&esp;这次是真的结束话题。两人默不作声收了手机看向窗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遥远又冷清的距离，却仿佛早已不复尴尬。他的人生准则里有一条是因缘自适，随遇而安。过去的死结自己却冲破这层藩篱，故意借着酒醉勉强解了一点，他并不会为这个操作感到心虚难堪。虚焦的美好即使不复存在，他还是要遵循着自己的心一起走的。悲凄也好、愤懑也罢，他自觉骨子里还是那个张弛有度的随性男人，努力想再靠近这个身份一点，不管身边人怎么样，他就是他。

&esp;&esp;可眼神还是追随着窗外那个半隐在夜景里的女人走。沉琮逸半睁眼懒散看着，眸子里一片剔透。

&esp;&esp;这世上有很多独特煊赫的壮丽风景，却未必都能成为被每个人所注视着的一隅。但她之于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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