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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婳婳已许久不曾这般好眠过了,醒来时日上三竿,倒是一旁的段九龄竟也不曾起,还是维持着昨日睡下的姿势,一动都不曾。苏婳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撑起上半个身子望着段九龄的面庞,未几,抬起青葱似的柔荑,细软的指尖落在他的面颊之上,初初不过是戏弄似的蜻蜓点水,而后缓缓移动,细细勾勒着他的面容。
眉骨,面颊,鼻尖,还有……薄唇。
指尖落在段九龄的唇瓣上便再不曾动了,细细摩挲着,来来回回,描绘着他的唇形,还有唇瓣上的寒凉与柔软,苏婳婳舔了舔唇口,鼻尖馨香环绕,只觉腹中饥饿,竟生了想要咬上一口的心思。
下一秒,苏已然俯下身子,菱唇轻启,张开细白的贝齿,露出尖细的小虎牙,一口咬上了段九龄的唇。
她是妖物,下手其实没有什么轻重的,霎时,一股腥甜的滋味涌入苏婳婳的檀口。
鲜甜,可口。
浅尝辄止如何能用,苏婳婳不想停,只想再吮吸一番,细细品弄,可身下的段九龄一声闷哼,将苏婳婳的神魂拽了回来,当即抬手撑开身子,俯身望着身下之人。
才发现段九龄醒了,寒凉的眼底沁着一缕隐隐的血丝,沉着眉,唿吸微重,唇口渗着鲜红的血,唇瓣已被她咬破了。
苏婳婳便如那被人赃并获的贼人,面上有些讪讪,只得吐了吐香舌,满眼的羞赧,继而缓缓抬起身子,准备从段九龄的身上下来。
待见着段九龄抬手想要去擦拭唇瓣,苏婳婳却又忍不住可怜兮兮道,“莫浪费了。”
语毕,仰面又将唇口凑了上去,这一回与方才一副大快朵颐的模样不同,只是探了香舌轻轻□□,倒像是将面前之人视作珍宝,待将上头的血都舔尽了,细瞧之下再无鲜血涌出,才心满意足得退开了身子,“夫君,早。”
至此,翻身下了床榻,只留面容渐僵的段九龄抬手置于唇口之上,一脸愕然。
可很快,苏婳婳便发现了她身子的不对劲,她体内的修为竟凭空涨了一涨,连神魂都浸润舒畅了些,这自然不是她天赋异禀,心下回转之际,想到的便是方才段九龄的血,莫不是他的血能提升修为?
但她的愉悦与新奇不过才维持了一瞬,下一刻她便发现体内所结的业障竟又陡生了一层!
果然,她行恶便是不行,哪怕不过是小小咬了一口。
这样的认知让苏婳婳更为难受,莫不是日后她要过瘾,皆只能在梦中作想么?
苏婳婳有些气馁,才刚偷到腥的欢愉在这一来一去之间消散殆尽了。
那头的段九龄堪堪从方才苏婳婳对他做下的事中醒过了神,随即便瞧见了上一刻还欣喜下一秒却又愁眉苦脸的苏婳婳,他有些莫名,抬手轻按住唇口隐隐作痛之处,眉头轻敛。
-
这时,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苏婳婳当即沉了眉,这处是郊外,又与坟地相连,除开清明,平日里甚少有人踏入,何以会来这样多的人。
不多时,脚步声已至院门口,屋外传来喊话的声音,“大胆妖孽,还不出来束手就擒!”
苏婳婳随即起了身,“哐”得一声推开屋门,便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立身在院外,竟还带了两个假模假式的道士,再细细一瞧,一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熟面孔,竟是昨夜藏香楼的老鸨子。
众人见苏婳婳露面,眸中是止不住的惊艳,只有那老鸨,又惧又怒,直拽着身旁的人哆嗦道,“官爷,就是她,昨夜她给我的金子竟是石头,分明是个妖物,拿术法害人!”
衙役见状,朝身旁的两个道士示意,那两个手拿拂尘的道士忙掐指对着苏婳婳口中咿咿呀呀念念有词。
苏婳婳看着有些好笑,却颇有耐心得双手抱胸冷眼瞧着道士做法,可半盏茶的功夫,道士口干舌燥,却半点异象都没有,连风都不曾多吹来一缕,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坑蒙拐骗的道士。苏婳婳面露嘲色,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正要抬手掐诀,身后传来声响,一回头,竟是段九龄从屋里跟了出来,苏婳婳当即敛了术法。
段九龄身量高,眉眼生得凉薄,便是站在那处一句话都不说,也有不怒自威的气魄在,故而旁人瞧起来,段九龄远比苏婳婳更摄人些。
见着是昨夜的老鸨,段九龄唇口微启,“何事。”
那老鸨又叫了起来,“他二人定然皆是妖物,官爷,将他二人都抓了罢!为民除害!”
话音刚落,苏婳婳面色一凛,下意识向前一步挡在段九龄身前,玉臂微横,倒似一只护崽的母鸡,寒了声线,“话先说清楚了,昨晚拿石头骗你的人是我,与我夫君何干,再者,你现下妄下雌黄说我是妖,可有证据?”
说罢,又转头朝那两个赤脚的道士寒了眸,“你二人咿咿呀呀唱了许久,怎的我还不现形?究竟我与夫君是不是妖物,你二人说了算数不算数?!”
苏婳婳拿出了她平日里作妖时作威作福的派头,她本就不算是个善类,那时刚从墓主的棺木中出来时,因着她不曾修炼便化出了人形,惹了好些妖怪的眼热,只想捏碎她的脑袋生吞了她的魂魄,但都被苏婳婳掀了棺材盖打了回去,至此,才发现她是不能行恶的,每行一件,业障便深一层。眼下若不是要在段九龄面前装相,她早掐诀抽身了。
段九龄的视线缓缓落在苏婳婳的背影上,只觉她现下据理力争的模样,与昨夜轻语低侬娇媚软绵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老鸨一行人显然被苏婳婳的言语震住了一瞬,可他们到底人多,而苏婳婳眼下确实不曾现行,衙役们便想着昨夜会不会只是行了什么障眼法,根本不是什么妖物,既不是妖,区区一个女子,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衙役们随即上前,“你虽不是妖,可诓骗藏香楼在先确是真,先带回衙门!”
见状,段九龄眉头一敛,随即被苏婳婳按住了手腕子,朝他挑了挑眉,颇为娇俏,“夫君在家等一等我罢,我去去便回。”
而后,苏婳婳便神色坦然得跟着那一群人走了。
段九龄立身在院内,眉头紧蹙,听着苏婳婳方才一口一句夫君的,心头竟升了一股异样又陌生的感觉来。
-
苏婳婳盘算好了,方才当着段九龄的面不好动手,待跟着这群人行至人烟罕至之处,便掐诀脱身便是了,而后再寻着由头搬个家。
可她不曾想到,段九龄竟会跟了上来,他从他们二人的小院追了出来,待行至苏婳婳身侧便缓了步子,与她维持着一样的频率,旁的不曾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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