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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呆楞了一会儿:“大娘是说我姐在王府的差事不是丫头是奶娘?”奶娘怎么又跟王爷有情分了?听柳大娘跟大管家的意思,她姐跟王爷可不清白,若是丫头晋级成通房丫头还算顺理成章,奶娘也行?这王爷简直一个色中饿鬼啊,连自己儿子的奶妈子都惦记。正想着,忽听外头叫门的声儿:“二姑娘可在家?”听声儿像是早上刚走了的王府大管家,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这般客气,仔细听仿佛还有些战战兢兢的,跟他早上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美男王爷柳大娘听出是王府大管家,唬了一跳,忙抹了抹手上的水,站起来就要去开门,陶陶也不理会,仍坐在板凳上拿着木梳子跟自己一脑袋头发奋斗。陶陶最没耐心,除了小时候留过几年长头发,后来都是短发,上学的时候是齐耳的学生头,工作之后削薄整形,利落又方便,也蛮好看,所以没什么经验打理长发,尤其这丫头的头发已经长及腰了,而且长期的营养不良,致使头发枯黄干涩,跟一蓬杂草似的,洗的时候就费了半天劲儿,这会儿又有些打结。梳了一会儿没梳开,心头火起,转身进屋子里翻出剪子来,抓着头发就要剪,却听一声厉喝:“你做什么?”声音又冷又利,陶陶手一哆嗦,手里的剪子差点儿掉脚上,气的不行,一时也忘了在哪儿没好气的道:“谁跑我家来大呼小叫的,找死是不是?”洪承哪想这丫头如此没规矩,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往外扔,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扑通就跪在了上,脑袋不抬都能感觉从爷哪儿吹过来的寒风,明明开了春却跟数九寒天差不多,冻得人一阵阵发寒。柳大娘一见大管家这样儿,两腿抖得跟胡同口着了风疾的瘸二似的,心里明白这位穿着锦袍的,弄不好就是晋王,这可是做梦也见不着的贵人啊,忽觉二妮儿这丫头还是不说话的好些,这一开口就是找死来的啊。正不知该走还是留,见跪在地上的大管家给自己使了眼色,顿时就明白了,忙道:“我这忙活的都忘了,今儿有主顾上门拿衣裳呢,若不见我可扑了空,我得家去瞧瞧。”抖着腿儿撤了。陶陶皱眉看向来人,本来满肚子的火儿,却一瞧见来人顿时火气就没了,这哪儿来的帅哥,虽说脸色冷冷,目光冷冷,眉头紧紧皱着,且一脸挑剔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这些都不妨碍陶陶欣赏美男。什么叫美男?就是无论什么表情都能帅的无死角,才是真正的美男,眼前就是一个,简直太帅了。美的事物自然会让人心情大好,所以陶陶非常大方的决定不计较他脸上的挑剔跟嫌弃对她自尊心的伤害,眼睛睁大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不看白不看,过了今儿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种级别的美男是可遇不可求的。洪承跪了半天不见有声儿,壮着胆儿抬头瞄了一眼,脸都白了,忙道:“二,二姑娘,还不快给爷磕头。”陶陶瞪了他一眼,颇恼怒他打搅自己,不过,爷?这帅哥莫非就是那什么王爷?略打量了一遭,身上穿着一件酱红色锦袍,腰上垂着一块水头极好的青龙佩,袖口袍摆边儿的云纹在日头下熠熠生辉,头上一顶紫金冠,箍住满头墨发,外头罩着一见黑绒织金的斗篷,身姿挺拔,气质绝佳。陶陶暗暗点头,虽说陶大妮丢了命,可要是因为这样的男人,也不算太亏,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洪承急的不行,心说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见了爷不磕头也不行礼,就这么直眉瞪眼的盯着瞧,爷最厌烦别人盯着他看,去年过年的时候,爷进宫拜年,有个宫女只多瞧了爷一眼,可是活生生打了个半死,这丫头就算是秋岚的妹子,这么着也是找死。想起秋岚跟自己多少有些交情,不忍心看着她妹子稀里糊涂的丢了命,忙道:“二姑娘,这是咱们主子,特意来瞧你的,还不赶紧磕头谢爷的恩典。”磕头?让她跪下对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磕头,她可做不来,却也知道这古代的尊卑阶级最是厉害,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莫说见到王爷这样金字塔尖儿上权贵,只要是个当官儿的,哪怕没品没级的小吏也得磕头。要不都说老百姓是草民呢,意思就是命如草芥,谁都能欺负,只是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有些适应不良,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只能打马虎眼了,琢磨这样一个顶尖的权贵该是目下无尘,别说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丫头,就是他府里这位牛气哄哄的大管家,也没见眼皮夹一下,更别提亲自跑过来了。陶陶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但从洪管家对待自己的态度,大略能猜出一二,她那个便宜姐姐陶大妮要说真有些手段,一个奶娘能让主子惦记上已经难得了,还能这么念念不忘,着实是了不得本事。既他对姐姐还有些情分,自己就沾沾姐姐的光吧,想着一弯腰鞠了躬:“陶陶给王爷请安。”洪承都傻了,嘴巴张了老大,就没想到这丫头怎么一出又一出的幺蛾子,这算什么请安,王爷何等尊贵,莫说这么个小丫头,就是朝堂大员见了也不敢如此放肆,刚要数落她两句,却见王爷脸色仿似缓了缓,不像要治罪的样儿,薄唇轻抿吐出两个字:“陶陶?”陶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本来再寻常不过的名字,从这样的美男嘴里叫出来,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连她自己都觉高大上起来,表情不自觉便有些谄媚:“是,我叫陶陶,我姐没跟你说过吗?”洪承的心好容易放下了,这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秋岚这件事儿,没人敢在爷跟前儿提,一个字都不敢,况且秋岚的身份有些尴尬,不是王府的侍妾也不是丫头,而是二院里养的□□,虽入了爷的眼,管了些爷身边的事,正经名头却没有。也之所以人没了,爷心里才有些过不去,不然,哪会过问一个奶娘的妹子,还特意走这一趟,生怕这丫头不知事儿惹出祸事忙道:“什么你我的,爷跟前儿哪来的你我,都是奴才。”陶陶忽然想起大管家刚才来是让自己进王府当奴才的,当了奴才尊严都没了更别谈什么自在了,即便美男再养眼她也不乐意,遂低下头不吭声。洪承这个急啊,这丫头刚还挺机灵,说话那个脆声,跟早上自己来的时候简直不像一个人,怎么这到关键时候又成闷葫芦了,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她往后一辈子的祸福可就是爷的一句话里头呢。刚要再提点她两句,却见爷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来,忙躬身肃立不敢出声。晋王这时方才正眼瞧眼前的丫头,刚一进来就见这丫头拿着剪子搁在脖子上,以为她要寻短,才喝了一声,这会儿见她的样儿,不像是想不开的,而且,这丫头真是秋岚的妹子吗?这眉眼儿做派没一点儿像。这丫头长得实在不怎么样,晋王挑剔嫌弃的目光从她枯黄的头发扫到她的脸,眉眼儿也寻常,肤色有些黑,远不如她姐白皙精致,穿着一身半旧的袄裤,人太瘦显得衣裳有些大,逛逛荡荡的,再往下是一双大脚。南边儿女子骨架小,多受前朝的影响,有缠足的风俗,秋岚就是一双小脚,这丫头却是个大脚丫子,还真是一无是处。也就一双眼还有些神采,胆子也大,刚直眉瞪眼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让他想起母妃宫里养的大白猫,每次自己去的时候,都会跑过来瞪着两只圆滚滚的猫眼看着自己,自己伸手摸两下,便会躺在自己身边儿,眯着眼叫两声儿撒娇,真是有些日子没去母妃宫里了,明儿得空去给母妃请安吧。这么想着,脸色越发和缓,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冷了,有些和风细雨的感觉:“走吧。”转身往门外走。陶陶松了口气抬起头挥挥手:“王爷慢走,回头您有空再来串门啊。”晋王脚刚迈出去,听见这话又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想跟爷回去?”陶陶理所当然的摇头:“我是个没规没矩的野丫头,就不给王爷添乱了。”陶陶话音刚落,就见美男一张俊脸沉了下来,冷的跟腊月的天儿似的,陶陶心里暗暗赞叹,还真有这么帅的男人,连板着脸都能帅的天怒人怨,可惜啊,再帅也没用,地位太高,身份太贵,这样的权贵,可不是她这样草头老百姓能欣赏的,能看两眼就是运气了。晋王冷冷看了她一会儿,吐出四个字:“不识好歹。”然后拂袖而去。洪承瞥了陶陶一眼快步跟着走了,爷说不识好歹都是好的,这丫头简直就是糊涂蛋儿,根本分不清哪头炕热,爷都亲自开口了,进了府自然会安置妥当,说不得就留在身边伺候了,这简直是想不到的造化,可这丫头硬是不乐意,倒把爷气的够呛。洪承没想到还有更气人的,他刚跟着爷出了院门,就听咣当一声大门在后头关上了,还听见闩门的声儿,这是防贼呢,生怕他们硬拽她去王府不成。洪承偷瞄了爷一眼,见那脸色都有些发青,知道动了真气,小声道:“听说秋岚的妹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有些傻,爷就别跟个傻丫头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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