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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他知道班级里别人都会了，他是班级里最笨的那个，是最胆小的那个。

&esp;&esp;陶淮南站在原地，脸蛋晒得通红，大眼睛往下垂着，用盲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esp;&esp;体育老师见他俩站这都不动，从那边走了过来，握着陶淮南持盲杖的手，边教边带着他往前走。

&esp;&esp;陶淮南侧了侧头，没听见迟苦跟上来的声音，回过头慢慢被老师带着去前面了。

&esp;&esp;因为这个事，陶淮南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

&esp;&esp;体育课下课是排队回去的，他抓着前面人的衣服，乱糟糟的脚步声都在一块儿，他听不出来前面人是不是迟苦，也不敢碰人家，只能抓着一个衣服边。

&esp;&esp;到了教室不知道该往哪走，被人拉着手腕带到了座位上。

&esp;&esp;这个是迟苦，听出来了。

&esp;&esp;迟苦总是不说话，这次陶淮南嘴也闭得严。

&esp;&esp;陶淮南其实没那么介意被嫌弃，体育老师因为他不会走路的事说过他好多次了，陶淮南并不在意。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没多么放在心上。

&esp;&esp;这次却真的失落的挺久，一下午都没回过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被迟苦牵着去餐厅又牵着去操场活动，都始终垂着头。

&esp;&esp;迟苦也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就不想理他，跟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esp;&esp;小瞎子一颗敏感的心被刺了一下，又不得不继续牵着手。

&esp;&esp;可真没用，陶淮南低着头想。

&esp;&esp;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分帮结伙，小孩子们过了最初害羞胆小的阶段，慢慢地都熟悉了起来。熟了就开始分堆儿了，谁跟谁玩得好，每天都在一块玩。

&esp;&esp;陶淮南在这方面很封闭，他不愿意接触别的小朋友，他天天只知道抓着迟苦。迟苦就更不用说了。

&esp;&esp;这就导致陶淮南一旦放开了迟苦的手，在学校里他就再没熟悉的小伙伴了。上学这么久了，他甚至连班级里谁的名字对应谁的声音都还听不出。

&esp;&esp;同屋的另外两个男孩儿天天凑在一起玩，其中有一个很凶，最初哭得最厉害的就有他一个，现在不哭了，却经常把别的小朋友弄哭。

&esp;&esp;串小火车去水房洗漱的时候，陶淮南抓着迟苦，后面被别人抓着，力气有点大，扯得他小背心都变形了，前面勒着脖子。

&esp;&esp;奶奶在前面看见了，说了那男孩儿一句，让他跟上，轻点扯。

&esp;&esp;男孩儿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地吐了吐舌头。

&esp;&esp;陶淮南刚才被勒得有点难受，下意识想叫迟苦，想起迟苦总是冷兮兮凶巴巴的，还嫌他笨，于是又咽回去了。

&esp;&esp;迟苦本质上就是一农村出来的野孩子，他能活到这么大全凭运气，没城里精细养出来的小孩儿那么多敏感细腻的心思。

&esp;&esp;陶淮南内心戏演得都快把自己酝酿哭了，迟苦压根就浑然不知。

&esp;&esp;晚上陶淮南在自己床上难受，觉得自己太难啦，又没用。迟苦有时候对他好有时候凶，对他凶的时候陶淮南心里可真难过。

&esp;&esp;枕巾在手指间轻轻搓着，也不扯着动动了，就这样细细碎碎地搓，巴不得迟苦在那头晃晃枕巾。

&esp;&esp;然而迟苦在床那头把枕巾往脑袋底下一压，坦着肚子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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