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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第2页）

&esp;&esp;“我知道。”

&esp;&esp;易琅打断杨婉，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我现在不会哭，还不是我该哭的时候。”

&esp;&esp;“是……”

&esp;&esp;杨婉握住易琅冰冷的手，“殿下是明白的”

&esp;&esp;“姨母……”

&esp;&esp;易琅的声音有些发抖，“父皇驾崩，我会如何？”

&esp;&esp;此话说完，尽管他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仍不免牙齿龃龉，脸色发白。

&esp;&esp;杨婉忙将他拥入怀中。

&esp;&esp;“不会如何，殿下会好好地活着。”

&esp;&esp;“姨母啊……我真的很想父皇在位久一些，让我再长大一些。”

&esp;&esp;他说着说着，还是哭了，泪水浸湿了杨婉的肩膀。

&esp;&esp;“姨母知道，殿下不哭。”

&esp;&esp;易琅搂着杨婉的脖子，抽泣道：“我再长大一些，我才能保住姨母和母妃，还有舅舅和厂臣他们。”

&esp;&esp;杨婉听完这句话，鼻腔也酸了起来。

&esp;&esp;怀中的孩子虽然无法清晰地将自己此时处境，以及内阁和司礼监的情势说出来，但事实上，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esp;&esp;如果说对于政治的敏性是当年张琮，还要黄然等人带给他的。

&esp;&esp;那么对于人情的关照，是杨婉教给他的。

&esp;&esp;这两个东西在他身上合二为一的时候，他便懂事得令人心碎。

&esp;&esp;“姨母你不哭。”

&esp;&esp;“没哭。”

&esp;&esp;“不哭。”

&esp;&esp;他说着抬起自己的袖子去替杨婉擦泪。

&esp;&esp;“姨母我不哭了，你看我也没哭，我真的不害怕……”

&esp;&esp;杨婉望着拼命忍泪的易琅，忽然发觉，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人的恐惧和脆弱永远是相通的，令邓瑛恐惧的刑罚，令易琅恐惧的宫廷斗争，以及令她恐惧的历史真相……每一个砸下来，都会令人神魂皆碎。可是人的隐忍又轻而易举地包裹住一切碎片，看似无畏地继续往下走。

&esp;&esp;还君故衫（八）她骂我不配的时候。……

&esp;&esp;大抔大抔的雪堆子被风吹向养心殿前那条唯一扫净的路。

&esp;&esp;六宫灯火通明，无数的仪仗灯笼，光流一般地朝养心门上涌去，继而在门前汇集成一个巨大的光阵。

&esp;&esp;天没有黑尽，西边的天际处还挣扎着一丝残光。

&esp;&esp;邓瑛刚从厂狱回来，正在东华门上递牌子，雪风吹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天寒地冻，他的腿伤这两日正发作得厉害，即便只是在风口站了那么一会儿，也着实难忍。

&esp;&esp;“厂臣，耽搁您了。”

&esp;&esp;邓瑛抬手接过自己的牙牌，忽听雪风里传来“关锁城门！关锁城门！”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直逼而来。

&esp;&esp;城门楼上的守卫听到声音立即齐声传喝——放栓

&esp;&esp;邓瑛转过头，厚重的城门被守卫们齐力合拢，与此同时金吾卫的坐更将军李达也奔至了东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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