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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秋衡的认知里,女人都应该是柔弱的,是见不得风吹雨淋的娇花,需要依附于他而活,唯独眼前这位,颠覆了皇帝对女人的所有认知,而从她口中说出这样气势磅礴的言语,虽不是情人间的呢喃,却胜过千言万语,熨帖的很!
&esp;&esp;秋衡震惊又欢喜,是的,他好爱这样的她!
&esp;&esp;可是,他还是不能让她涉险……
&esp;&esp;“梓玉”,皇帝正要说什么,梓玉递了根手指到他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她的举止裹着女人独有的细腻与温柔,秋衡难得一见,不由怔住。梓玉浅笑,笑靥明亮却又透着一股子坚韧,像极了开在悬崖峭壁间的大团繁花,很美,很美,真真让人移不开眼,为之心动,又心甘情愿的追随,“陛下,什么都别说了,我意已决,何况,今日只怕不得安宁,多个人总是多个帮手……”
&esp;&esp;实在是强悍!
&esp;&esp;秋衡稍稍一愣,旋即笑了:“皇后,你有何高见?”他有些好奇梓玉的想法。
&esp;&esp;“暂时没有,”梓玉摊手,忽然又道,“陛下,抓到人没?我有一个疑惑,想试探一试。”
&esp;&esp;秋衡明白她的意思,梓玉想看那个活口,可他担心场面太过恶心,动了胎气,偏偏梓玉坚持,她决定了的事很少会改变主意,秋衡只好领她过去。那个活口被关在船舱最下层——最底下没人住,隔音效果也不错,省得吓坏船家和丫头婆子。他二人到时,郭旭并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暗卫轮流下鞭子,而中间倒吊着一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之人,正是暗卫先前从渡口虏回来的活口,已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秋衡担忧地看了梓玉一眼,没想到她倒是一脸镇定,居然还问郭旭这人招了没。
&esp;&esp;郭旭摇头,坦诚回道:“此人硬的很,开始想吞毒,后来又咬舌,我们敲碎了他大半边牙齿!”
&esp;&esp;确实挺恶心的,梓玉不由蹙眉。
&esp;&esp;秋衡瞪了郭旭一眼,郭旭自知失言,收住声,垂首避到一侧。
&esp;&esp;梓玉半蹲□子,与那个活口的脸平齐。望着那双赤红的眼,她问道:“那个郎中是不是你们的人?”语气不狠,一点都不像刑讯逼供,倒像跟人闲聊家常。
&esp;&esp;秋衡闻言,微微一笑,这人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esp;&esp;那人倒也硬气,死活不吭声,梓玉也不急更不气馁,又问了几遍。这是两人之间的博弈,男人最后被问烦了,吐了一口血,粗鲁道:“什么狗屁郎中,我不知道,快给我个痛快!”因为没了牙,这人说话都漏着风,有些诡异的凉意。
&esp;&esp;梓玉慢慢直起身,望着皇帝,有些恍惚:“陛下,我觉得事情不简单。”秋衡没有说话,只示意她继续。梓玉面色愈发沉重,缓缓道:“陛下,你我二人这一路行踪不定,若有人起杀念,自然要求一击即中,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将你引到一条他们谋划已久的路上……如今我们在这茫茫水上,倒适合下手……至于杀了侍卫从后头追上来的他们,”梓玉努了努嘴,颦眉道,“不知是同一伙人故布疑阵,声东击西,还是……”另外一拨想要伏击皇帝的人,被皇帝的突然折返打乱了阵脚,所以才慌不择路?
&esp;&esp;这话没有说完,梓玉冷汗涔涔,只觉得心寒无比,她不是通天的神,而眼前这人也不是!
&esp;&esp;似乎明白她的担忧,秋衡宽慰般地笑了笑,问:“那皇后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esp;&esp;“敌人在暗我在明,三十六计走为上。”梓玉如实答道。她实在想不出与一张蓄谋已久的铺天盖地的网相抗衡的法子。
&esp;&esp;秋衡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温暖又干燥,梓玉莫名心安,她努力想要帮这人,不希望成为他最后的拖累。
&esp;&esp;皇帝颔首,牵着梓玉往外走,郭旭几人随着一道出来。夏日的风黏黏糊糊地往人身上吹,不大舒服。秋衡立在船帮处,扫了眼众人,神色淡漠道:“皇后说的不错,这次有人故意将朕引上这条水路,可他们似乎太心急又马虎了些——此条水路前头约一日水程之处,与其他河流相汇,水泊纵横,恰有一片的芦苇与荷花——如今正值夏日,绿泼万顷,只要在白日里赶到,便能助我们以小船脱身,”说着,秋衡自嘲般地笑了笑,“人算终归不如天算,此计只能姑且一试,还得看老天帮不帮朕……”
&esp;&esp;言罢,皇帝一一吩咐下去,众人领命去办,或让船家速速行船,或收拾船上残局,最后只剩梓玉和他在外面吹风,“你怎么会知道前面的水势?”梓玉忍不住问他。
&esp;&esp;秋衡哈哈大笑:“前些天赶路的时候,朕曾打听过一些好玩的地方,正好包括这一处芦苇荡,还想邀你过来,谁知你只顾着睡觉……”
&esp;&esp;梓玉瞠目结舌,这也能行?这人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esp;&esp;船家紧赶慢赶,也花了大半日才到,大船行至茫茫水泊深处,眼见着翠绿的芦苇密集起来,众人依计换船而行。这儿水草丰沃,捕鱼捞虾的农家小船本就很多,好几条船一入水便四下分散开,还真让跟了一路虎视眈眈的人措手不及,连忙派小船兵分几路追了过去,再加上原来就埋伏在芦苇荡中的,声势确实不小,但朗朗乾坤,到底不敢太过放肆。
&esp;&esp;芦苇丛很密,一簇接一簇,将水泊分成许多块小的水域,不熟悉的人绕在里面很容易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往深处走,便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荷花池。许多姑娘乘着船在其中穿梭,有些心情好的还哼起了山歌,热闹极了。追的人很是傻眼,这里行船不易,再加上闲杂人等又多,他们就有些迷茫了,只能挨着船找过去。
&esp;&esp;梓玉早就换上粗布衣裳,此时又摘了一片大荷叶罩在发间,活灵活现像一个忙碌的农家小女人。她坐在船头,也轻轻哼着曲,哼的是“芦苇声兼雨,芰荷香绕灯”,悠哉悠哉,好不快活的模样。
&esp;&esp;小船儿一晃一荡慢慢前行,正碰上对手!
&esp;&esp;察觉到不善的目光,梓玉似模似样地收回捕鱼的网,努力的心无旁骛。有人试探:“小娘子,你船上怎么是空的?”梓玉笑得爽利,也不忸怩,淡定道:“是啊,今日运气不大好,才捞到几个虾子,真是卖不了几个铜板,大哥,要不都送你?”说着,她捉了个活蹦乱跳的虾子冲那人笑,只见那人移开眼,往后头瞧去,又问:“撑船那人是谁?你相公?”
&esp;&esp;梓玉顺着他的目光往回看,心里咯噔,面上依旧笑着:“大哥说笑了,这是我弟弟,还没娶上媳妇呢!”
&esp;&esp;秋衡:“……”
&esp;&esp;那人探究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巡睃,可这种审视与折磨终究随着船的前行而远离,万万没想到正要交错之际,他忽然喝了一声“且慢”。梓玉心里一紧,又笑道:“大哥,怎么了?”那人却不看她,只一剑挑开秋衡头上的斗笠……做皇帝久了,就算掩饰的再好,那种凌人的气势也会露出来些……
&esp;&esp;梓玉的心快要蹦到嗓子眼了,她正想胡诌些什么,后面忽然传来极大的喧哗声,继而又是兵器相接的骇人动静——这定然是有人在掩护他们——她无能为力,偏偏只能跟着凑热闹,不远处的荷花丛中有几人混战,而更多的人如乌泱泱的蚂蚁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去……梓玉心里难受极了,却故意问道:“大哥,那边像是抓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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