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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考完之后,考官誊卷、阅卷、评卷需要大量的时间,公布榜单怎么也得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周二郎难得清闲下来,教导起儿子和外甥女儿读书习字。
平时宠爱归宠爱,在读书一事上,周二郎对周锦钰要求十分严格。
首先,拿书本前须得先净手洁案,兰姐儿就见弟弟手脚并用爬到桌案前的椅子上,小手里拿着一块儿干净的抹布一点点认真的擦拭本就没有什么灰尘的桌案,她想上前帮忙,被二舅眼神制止了。
擦干净桌案,周锦钰又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外屋蹲在周二郎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水盆前,将抹布涮洗干净,周二郎递给他一条干毛巾擦手,并帮他将洗好的抹布搭晾起来。
兰姐儿吐了吐小舌头,弟弟桌子都还够不着呢,二舅也不嫌麻烦,若是娘的话早就嫌费劲,直接上手代劳了。
钰哥儿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小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
其实周锦钰也不想弄得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得,但他拧不过周二郎。
坐立行走方面,朱氏本来就对周锦钰有要求,只不过心疼娃子小,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求不严格。
周二郎却认为好习惯必须从小养成,大了以后再纠正,孩子大人都不会好受,所以只要他在家,就会纠正周锦钰的各种小毛病。
周二郎的提醒最多三次。
三次之后就不再说教,直接来实际的。
周锦钰坐姿尚可,就是站姿有些随意,总喜欢把胯骨了几次不管用,便罚他贴墙站直。
罚站的过程中腿若再敢打弯儿,罚站时间翻倍!
周锦钰惹急了也会恼。心说爹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已经很努力改正了,于是故意当着周二郎的面儿,小身子贴着墙壁,一点点儿慢慢往下出溜,黑亮的大眼睛看似无辜,实则挑衅地看向周二郎,直到一屁股坐地上——
就不站了,你能怎么着?
周二郎既不凶他,也不打他,不急不缓道:“今天不想站便不站了吧,明天再站,明天若还不想站,就后天,总之这事儿你可以拖,也可以逃避,但迟早是要面对的。”
所以——
告诉爹,你是选择这次好好罚站把这事儿过去了,还是想让爹每天追着你罚站?
“我就歇歇。”
周锦钰惹不起周二郎,只得磨磨蹭蹭贴着墙又站起来。
一段时间后,身体慢慢有了记忆力,坐立有姿就变成了本能,也不觉得累了。
现在钰哥儿和兰姐儿站一块儿,明显可以感觉到两人的不同,钰哥儿虽然年幼,可往哪儿一站就有说不出的大气来,让人不敢小视。
周二郎对自己儿子可以严厉,对外甥女儿却是不好管教太多,兰姐儿毕竟是大姑娘了,原则上的问题可以说一说她,一些小毛病却是不该由他这个大男人来纠正。
两个孩子在书案前坐好,就听周二郎道,“钰哥儿,你随便翻开论语书其中一页。”
周锦钰眨了眨眼,小手儿一掀,翻开了论语书。
周二郎:“翻到第几篇了?”
周锦钰:“爹,卫灵公问陈于孔子。”
“嗯,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
周二郎一字不差背诵了一遍后,稍顿,继续道:“也道之师相固,然……”
周锦钰的嘴巴渐渐张大了,没听错吧,爹这是在倒背?
天,世上竟真有把一本书做到倒背如流之人!
瞥见儿子一副崇拜佩服的小模样儿,周二郎唇角儿勾勒出浅显的笑意来,学生的学习之路往往就是从对老师的崇拜开始。
周二郎没有按照顺序讲论语,儿子翻到卫灵公这篇,他便从这篇开讲,讲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便不讲了。
才子之名不是白给的,尤其是在南州府这样的科举大省,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才子,自然肚子里有货,就连对读书不感兴趣的兰姐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周锦钰这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爹做学问的厉害,就,莫名还挺有幼稚的自豪感。
……
天气越来越凉,老饭桌上基本不见什么绿叶菜了,中午,大姑做了一大盆儿酱烧芋头排骨,配上大米饭,这在农户已经是顶级配置了,寻常人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上。
周锦钰喜欢吃淀粉含量高的食物,红薯、土豆都爱吃,尤其是红薯粉条,对前世酸辣粉的味道不要太怀念,可惜大乾朝都没有,至于是否也像辣椒一样生长在外邦,就不得而知了。
芋头也算是高淀粉食物,尤其混合了排骨的汤汁儿,软糯中带着咸香,十分对他的胃口,周凤英给他盛碗里的三小块儿很快就被吃完了,碗里的排骨倒是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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